“在美国读书挺好的,反正,反正毕业你也会回来的……”我话痨犯了,手里的苹果核迟疑着,无处可放,“你、会回来,会回来的吧?”
蒋翼停了好久,突然转过身,侧卧着看我,眼睛一瞬不瞬。
我也转头,看着他的眼睛,张张嘴,不能再说出话来。
连彼此的呼吸都能搅动心跳的时候,蒋翼带着鼻音轻声问:“你跟我走,行不行?”
我的心紧成一团,回看他,问:“你不走,行不行?”
他眼里的光瞬间消失了,垂了垂眼睛。
我慌忙说:“那我等你回来,行不行?”
这话问得没有逻辑,我自己也知道。
可那是我的真心话。
我不能跟你走,但我想等你回来。
我愿意等,多久都愿意。
可我得问,行不行。
你准不准许?
蒋翼再次抬起眼睛,里面复杂着闪过一道光。
我一下子低了头。
“……没、没事的。”我有点慌张,磕磕绊绊,声音干涩,几乎语无伦次,“我就说说,去、去美国是好事,冯姨也可以不用两边跑,可以跟蒋叔叔还有你外公外婆他们团聚,你舅舅他们不是也要去美国了么,一家团圆……那个我刚才说的意思就是,你每年要是回来过节就提前和我说,我就让我爸给你做锅包肉……”
“我不走。”
我一下子抬起头。
蒋翼眼角少见地柔和垂下来。
“……什么?”
“我不走。”他重复了一遍。
“真的么?”我急切地转身。
“嗯,真的。”蒋翼的头发又长了,滑下来挡住眼睛。
我看不见他的眼神,只听到一个声音仿若叹息,“你在这,我哪也不去。”
这件事我们蒋翼总算放了我一马,物理复习变成了每天晚上检查作业。
排练的时候也许是太忙了,我的记忆时常是模糊的。
只有几个片段清晰异常。
伍德踩脏了冰晶两双鞋后带了一盒白色粉笔来,发誓要还冰晶一个清白。
关超的前女友来看彩排,高高兴兴来的,不知道为什么就哭着跑出了教室。
关超追出去哄了一下午,前女友就又变回现任女友了。
亦菲因此和暂时替换关超的庄远演示了一遍标准的华尔兹,每一帧定格都是杂志的海报。
也就是那天下午,姗姗压腿的时候受了伤,缺席了之后两天排练。
始终无法压下嗓子的明雨压力太大,到底在一个傍晚趁着大家不注意逃出了练习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