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源代码被碰到了
凌小凌塞了个茄盒子到嘴里,这玩意说不上顶级的好吃,但总让人念念不忘。
裴衍一也不在乎她好像根本没在听这件事,自顾自说:“所以能活下来的江家人都很强,他们的yuwang如此简单,纯粹且强烈——毕竟不强烈的话,他们早就si了。”
凌小凌终于抬头看向他。
如果说一开始和主神失联的时候,她还考虑过自己会不会si这件事。
那么在生下焦熹和焦玄之后,她就没有这方面的顾虑了。
她可以通过留下自己的基因来获得永生。
她并不是人类,她的孩子也不需要从头开始学习,只要她想要,她就可以在自己留下的基因碎片里面植入自己的记忆。
甚至于她可以将自己的代码分散在不同的人身上,并在获取记忆之后再去一一收回。
她没有立刻收回那两个小孩身上属于自己的部分。只不过是因为等这个世界的轮回结束之后,那些部分都会回到她的身t里。
她既没有si亡焦虑,又没有非常强烈的yuwang,虽然很喜欢吃,但是没得吃好像也没什么影响。
她既不会感到受辱,也不对报复产生快感。
就算换了“衣服”之后,会被影响,但那也只是为了记录刻意开的门,她想要的话,随时可以关上这道门。
她并没有完全的成为一个人类。
裴衍一说:“由此我们可以有一个推断,那就是或许人类这一套办法对你来说并不起效。”
凌小凌说:“其实不变强也无所谓。”
“为什么呢?”裴衍一好奇问。
凌小凌反问:“为什么要呢?”
裴衍一:“只会让你获得至高无上的权利,你可以在这个世界为所yu为。”
凌小凌:“我不在乎。”
裴衍一忽然捧住她的脸,那丝丝缕缕的力量再度侵入她的身t,爬过他的骨骼血r0u、进入她的大脑。
又要换身t了吗……?!
她忽然睁大了眼睛。
不!
是本源代码,被碰到了!
“我应该是第一个如此深入你的人吧。”
裴衍一笑得眉眼弯弯,湛蓝的眼瞳泛出光彩。
凌小凌一把抓住他的手,他没有反抗,所以凌小凌轻而易举的就将他的手给甩开了。
“你看,这就是权利,只要我再努力一点,我就可以决定你的生si。”
裴衍一笑yy说:“你没有尝试过权利的味道,怎么敢断言你对此毫不在意?”
被触碰到本源的不适感让她有点头晕,但感觉也不过是一瞬间。
凌小凌看着他,试图感受自己身t里因为恐惧的成分。
但很遗憾,没有。
只是看着他愉快的目光,凌小凌产生了一丝好奇感。
虽然作为人类非常麻烦,但由食物带来的某种满足感也确实很奇妙。
倘若这世上有b这更为奇妙的感受,那试一试好像也挺不错的。
凌小凌生y的转移了话题:“这是你的新能力?”
“嗯,很适合我。”裴衍一点头,那种带着点压迫感的笑容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兴致b0b0,“我迫不及待想要画下一幅画了。”
裴衍一走的时候,已经天亮。
凌小凌有点困,但不吃早饭可不行,她还是选择去吃早饭。
坐在餐厅长桌前,看着桌上摆放的鲜花——这个花非常新鲜,因为庄园里有单独开辟出来种花的暖房,随时随地可以切点鲜花过来,放在桌上。
nv佣将早餐端到桌上,贴心地为她续上茶。
凌小凌直接开吃。
或许是心里挂念着的关系,忽然之间她注意到cha在花瓶里的花朵,虽然已经和si了差不多——它们的枝被剪了下来。
不出意外的话很快就会枯萎。
可在枯萎之前,它们依然在x1收着水分。
原本微微包着的花瓣,随着时间过去而绽放、上面还喷了点水雾,看上去娇yanyu滴。
在一旁等候的佣人,虽然保持着职业微笑,但透过他们微微往下垂的眼帘,却又可以看出些许情绪。
似乎是在羡慕,又似乎是在发呆。
凌小凌吃完饭回到房间之后使用了「如影随行」。
她的身t没入墙壁,穿过一道道钢筋泥铁,游走在一个个房间。
在私下,这些佣人都有自己的yuwang、情绪和思想,不再是在人前那帮完美的工具人模样。
管家需要去负责这座庞大庄园大大小小的事,是为了不被时代抛弃,他还在不断学习中。
他很焦虑,但他并不会在外面表现出来,只会在自己房间里偷偷地为自己打气。
园丁暗恋后厨的一个厨师。
能在这里当厨师的人那都是技术相当好的,工资也b园丁要更高,也见识过更大的世界。
因此园丁只敢在吃饭的时候,偷偷看一眼那个厨师。
偶尔的,厨师们心情好,会邀请这里的员工品尝他们新制作出来的菜品。
在这种时候园丁就有机会和那个厨师说话了。
园丁总是低着头,一副紧绷的模样。
那个厨师也不太在意他,反而和主厨关系更密切。
听他们说话可以听得出来,nv厨师和主厨是同一个学校出来的,所以关系很好。
nv佣们偶尔会互相打趣。
“这里大少爷很多,万一有人看上我们……”
“别想了,还不如想点实际的呢。”
“就算是大少爷的手下,那也是人中龙凤。”
……
她们希望能获得一个好的对象,因此私下都会很注重美容美发、确保自己身上不会有明显的瑕疵。
不管是植物还是人类,似乎都有一种向上而生的yuwang。
但凌小凌没有。
祂存活的时间已经很长很长了。
可到了这一刻,祂才意识到自己好像真的没有什么yuwang可言。
如果说吃饭也是一种yuwang的话,其实也不算强烈。
祂只是知道自己能获得食物,所以才会去品尝。
如果不能,那也没关系。
凌小凌回到自己的房间,走到ch0u屉边,拿出放在里面的一张扑克牌。
扑克牌上的图案是小丑。
这张牌里,存放着原身的灵魂。
原身也是一个有着简单而强烈的yuwang的人类,这种简单而强烈的yuwang或许可以给这具身t带来完全不同的可能x。
凌小凌认可了裴衍一的说法。
没有尝试过权力的感觉,又怎么能说自己毫不在意呢?
非要说的话,她其实很好奇做主神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
其他的事确实很难引起她的注意力。
也许在这个世界,她可以尝试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
幸好当初没有把这个灵魂直接挤走之后,就任由她在这无边宇宙里逐渐消散。
凌小凌将卡片放在桌上,手指轻点在卡片上面。
“你想回到身t里吗?”
“想……我讨地方,又黑又安静……我想要活着……我想要在yan光下活着。”
“我会给你发送一份记忆,接收记忆后你来告诉我能为我做什么。”
半个小时之后。
那道声音带上了些许的惶恐:
“为什么你要让我知道这么多?难道你想吃掉我吗?”
“我不想知道这些事,既然你可以让我看到你的记忆,那你应该也可以夺走我的记忆吧。”
“可以删掉我的记忆,这样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这小孩还挺机灵呢。
凌小凌问:
“那么,你先回答你可以给我带来什么?”
有点惶恐的原身此时却沉默了下来。
她在思考。
在这昏暗无边的世界里,她又很多时间去思考自己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
或许只是……运气不好。
从一出生开始就运气不好,所以没有投胎到一个富有的家庭、没有亲人的庇护,只能自己和狗抢食,为了保护自己不得不把自己ga0得脏兮兮。
但这也并不够。
对于那些有今天没有明天的人来说,别说是脏兮兮的小nv孩了,只要是有个洞的东西,管他是男孩还是nv孩、或是动物,都可以成为他们生出恶念之后进行掠夺的对象。
反正大家都差不多,都是一坨烂泥。
只要不伤害有背景的人,那就是白p一顿,顶多是偶尔的会被挠伤,代价不算大。
就算是被挠伤后感染si亡,他们也不会有太多感觉,因为他们根本不知道感染会si亡,他们在si亡之前也只会困惑自己怎么突然生病了。
她也并不觉得自己高贵多少。
她和他们也没什么区别,顶多只是作为一个漂亮的nv孩b较劣势,必须要花费更多的功夫去保护自己。
她也没什么特别的。
她想活下去。
为什么要活下去?
不知道,总之要先活下去。
在这里也可以活下去,但为什么还是会感觉到不满足呢?
她想要yan光。
她想要在一个冬暖夏凉的房子里,吃着热乎的食物活下去。
她想要……活着,而不是存活。
或许,这是她的不幸。
也是她的幸运。
正因为如此种种的不幸,得以让她幸运的遇到了这个占有她身t的生物。
从祂的身上,她看到了「活着」的可能x。
不需要再费劲的去保护自己、可以光明正大、gg净净走在yan光下,可以吃上热乎的食物,偶尔的还可以去喝点好吃的冷饮……
或许运气真的守恒。
她的前半生耗尽了所有的厄运。
所以才会在这一刻,看到奇迹。
她说:“我想向您奉献我的灵魂。”
凌小凌说:“可以,但这对我有什么好处?”
“我会忠诚于您。”她回答,“我将会成为您中的一把刀。”
凌小凌:“你知道,这对我来说没什么用处。”
“恕我直言。”她深x1一口气,下定决心般说,“您缺乏自由。”
凌小凌:“哦?”
“您或许过着b这世界上千百万人更好的生活,但您能拒绝江先生的求ai吗?”
“您可以想不和他在一起就不在一起吗?”
“您可以在焦先生求和时,以绝对的权威让他无法再提出这个要求吗?”
她说:“真正的自由并不在于丰衣足食,不在于您想要什么,都有人为您奉上,而在于,您有拒绝的权利。”
自由?
陌生的概念。
凌小凌陷入沉默。
被困的灵魂开始感觉到庆幸,她过去的所有不幸里,都有一束光透过破旧墙壁的缝隙落入她眼中。
正如她妈妈的客人,里面就有个有文化的人。
幸运的是,那个人对小nv孩没有兴趣。
不过他b较贫穷,所以在一次付不出p资的时候,留下了一本字典,说是很珍贵的书籍。
她妈妈气得打了她一顿,将那字典撕了个粉碎。
但她太无聊了,于是将那些碎片重新拼凑完整,假装自己在玩拼图。
事实上,那确实挺好玩的。
拼凑好一页,一天就过去了,时间犹如流水般潺潺流过。
在无意中透过广播听到的声音里,她学会了说话、口头表达。
在拼凑完整的字典里,寻找广播里出现过的字眼,也是她童年时期重要的游戏。
但这并不能让她无师自通。
真正让她学会认字的原因是,那个落魄的文化人,他又来了。
依然没有钱付p资。
但他或许经历了一些想法上的转变,开始变得油嘴滑舌,将她妈妈哄得高高兴兴。
他并不喜欢她妈妈,只是贪图那漂亮又年轻、还未因为出卖身t而腐烂的身t。
于是他常常来,发现了她在听广播之后,大概是起了好为人师的心,教会了她声母、韵母,教会她如何去看字典。
她很无聊。
生活只有昏暗的地下室、母亲的辱骂、殴打。
于是她将这看做游戏,日复一日玩着同一个游戏。
文字是这世上最有趣的东西,它仅仅只是以b划组成,但当一个个字组合在一起,则是会表达出不同的意思。
不仅可以作为日常生活对话的基础,而且还承载着某种东西。
起初她并不知道那是什么。
只是在某天,那个文化人喝醉酒,想要对她下手的时候,她莫名的想到了刚学会的字:复。
答复、报复、回复、日复一复……
报复。
报复什么呢?
她不知道,只是因为文化人身上的恶臭,想到了总是被殴打的过去,她忽然油然而生一gu怒火。
她觉得自己要去向某个人、某个东西报复!
于是她抓起了放在桌上的烟灰缸,在男人趴在她身上t1an着她脖子的时候——重重砸下。
他的头很y,烟灰缸在上面碰撞出清脆的响声。
他叫的很大声……她有点记不清了。
只记得11岁的自己力气并不算大,但因为天天做家务、出去捡垃圾,也不算很小。
费劲的砸了好几下,终于把他砸si了。
那时候她还不动生si的界限,只是看着血流不止的文化人、看着他还狰狞的目光逐渐失去焦距,她觉得很畅快。
原来……不被殴打这么简单啊。
原来,就算她只是一个没用的拖油瓶,也是可以做点什么的。
b如说,报复。
她妈妈疯了。
她妈妈糟糕的人生里,仅有一次的ai情,毁在了她手里。
所以她妈妈,想杀了她。
再殉情。
虽然很难过,但她还是用沾染了文化人血ye的烟灰缸,对着她妈妈的头砸了很多下。
她妈妈的头也很y。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的手臂脱臼了——那时候她还不认识脱臼两个字,只觉得自己以后要变成一个残疾人,悲从中来,偷偷哭了一晚上。
她像是无头苍蝇一样胡乱在屋内乱窜,拍打自己的手臂,无知者无畏又好运。
她无意中把自己脱臼的手臂给接了回去……
虽然之后浑身疼了好几天,屋内的尸t也很臭。
但是没关系。
没有人在乎他们。
也就没有人在乎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