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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茵茵绿水

 

气温一连几日持续降低,年轻男人走在大街上,戴着口罩,围紧了围巾。

忽然,他在一个路口停了下来。

身后如影随形的人也随之一顿。

男人蹲下重新系好鞋带,继续若无其事地往前走。

跟踪者等了等,同样跟了上去。

七拐八绕,年轻男人走进了一处公厕。

跟踪者停留在外面,等了半晌都没有见人出来,惊觉不对,匆匆进了卫生间。

该不会翻窗跑了吧……

此念头一出,后颈蓦然钝痛,跟踪者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南慕收回手刀,不急不缓地走到流理台边洗干净手,抽出纸巾擦干,抬眼看了看墙上那道不足以让成年男性通过的小窗。好看的眼眸下转,落在地板上晕倒的那人身上。

“只来了一个吗。”

南慕莞尔,转身出了公共洗手间。

城中村。

瓦顶泥墙,斑驳地露出红砖。

南慕只皱了一下眉,很快恢复如常。

远远地看见路口上站着一个女人,背对着这边,来回踱步,貌似在等什么人。

“任警官。”南慕刚抬手叫了对方一声,女人转过身,他一下愣住了。

只见被他称作“任警官”的女人,身形已经很瘦了,脸和腿部却浮肿异常,而她怀里,正抱着一个襁褓。

“这……”南慕喉间梗塞,一时说不出话。

任茵水笑了一下,尽管眉眼间是化不去的疲惫。“小南,最近过得好吗?”

两人走在归途,南慕帮她拎了包,不住地看向她的怀抱。

任茵水注意到了,主动解释:“刚出生三个月,怕见风感冒了,只能约你在家附近,不好意思啊。”

“不,没关系。”南慕换了个称呼。“姐姐,你怎么……住在这里?”

到了地方,任茵水拿出钥匙开了木门。

入目一片旧破小,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虽然旧了点,但看得出被收拾得很干净整洁。

“随便坐。”任茵水准备给南慕倒杯水,可是女儿离不得人,一放下就会醒。

她想了想,轻轻地递向南慕,“来给你抱着。”

南慕迟疑了一瞬,小心翼翼地接过来,唯恐力气太大伤害到这个孩子。

她太小了,软软的一团,这条生命如此脆弱,仿佛再用点力就能将她轻易扼杀。

小女孩似乎能分辨出善意恶意,换了个陌生人抱着也不哭不闹,安静睡着。可能也是因为能体谅到母亲的不易,不愿折腾自己的妈妈。

任茵水将一杯水放在南慕面前,温柔地注视了女儿一会,这才回答了南慕一开始的问题。“王军去世了。”

王军是她的丈夫。

“公婆家不喜欢我和这个孩子,觉得我和女儿在他们家占着位置吃白饭,王军一死,婆婆就迫不及待把我们赶出来了。”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父亲也不欢迎我回家,所以……”

所以只能依靠微薄的积蓄蜗居在城中村。

南慕曲指,轻轻地碰了碰女孩的脸颊,温热的触感让他一阵恍惚。

任茵水从他手里抱回了襁褓,低着头也难掩目光慈爱。“你昨天电话里说有事想请我帮忙?”

南慕原本确实要跟她商量这件事的,现在看到此情此景,有些犹豫了。

任茵水抬起头,安慰:“没关系的,你说吧,反正我现在也没事做。”

“……是这样的警官,我想麻烦你帮我找一个人。”南慕调出一张照片。

“他叫理查德。”

“‘理查德’?”

“他不是被遣返回d区了吗?”

“他和妻子是偷渡过来的,半年前他的妻子想要回老家办离婚手续,闹到了警察局。当时民警出面调解,完了就把人遣返了……”

回忆到此结束,南慕从中琢磨出了不少东西,不知不觉出租车停了,他付钱下车。

离开时他是反锁了房间门,从二楼翻出去的,躲过了保镖的监视。这会儿熟练地原路翻回去。

怎料天有不测风云,南慕刚从窗户落地,迎面而来的就是不远处矗立着的那道熟悉的身影。

“……”

“……”

南慕和金司相顾无言。

半晌,南慕幽幽开口:“我很好奇。现在是下午一点,你不应该在上班吗?”

金司凉凉道:“我更好奇,已经派了人对你严加看管的情况下,你为什么还一定要出去。”

南慕无视他,径直擦肩而过,脱掉了大衣。哼笑一声,“你真把我当你养的狗啊?”

“你去了哪,”金司的表情沉了沉,“见理查德吗?”

南慕满脑子都是“wtf???”,看来金司是打定主意认为理查德的失踪同样跟他有关了。

他恰到好处地皱了皱眉,“你在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我只是出去买点东西而已。”说着示意对方看他拎回来的一个袋子,里面装着一条灰色的围巾。

金司不为所动,“你可以让佣人帮忙买,或者网购。”

“我不喜欢,”南慕反问:“不行吗?”

金司上前两步抓住了他的胳膊,两人视线交错,空气中充满了针锋相对的锐利气息。

金司紧盯着南慕的眼睛,“你最好别瞒着我。”

南慕面不改色地回视,一字一句:“我说的句句实话。”

“……”

良久,金司放开了他。

“出现在开始你可以自由出行,让保镖陪同。”

说什么狗屁的“自由”,实际上还是监视着啊。

南慕仰面躺在床上,自嘲地想。

不知道是不是吹了冷风的缘故,他的大脑昏昏沉沉的,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哗楞——”

南慕睁开眼,看见了一个被绑住双手吊起来的男孩。

男孩低垂着头,全身都是血,奄奄一息。

一个女人跪在他面前,小声地说着什么。

南慕上前两步,弯腰凑近了才知道,她说的是“对不起”。

再一往前看,南慕就愣住了,男孩抬起了头。

那是他自己。

……

“哗楞——”

梦里的场景照进了现实。

南慕看着光洁泛着金属光泽的天花板,这次是真的醒了。

冰冷的铁链一左一右地拷在他的脚腕和手腕上。稍有动作就会发出让人牙酸的响声。

微小的颠簸和窗外飞速移动的奇特景象,让他肯定这不是在固定建筑里。

“醒了?”熟悉的装束,冷漠的语气,欠打的人。

“在哪?”南慕从单人床上坐起来,他的活动范围也只有这么点。

“飞船上。”金司拿体温计对着他的额头“滴”了一下,温度现在降下来了,低烧。

没等南慕发问,金司就通知了他:“我要出差,去银星。”

南慕一下猜出他的意图,冷笑:“既然担心我乱跑,又何必把我带上。”

金司慢条斯理道:“就是要把你带上,你才不会乱跑去见什么人。”

机器人悬浮过来,托盘盛着一碗药。

金司端起来,“喝了。”

南慕看了看那碗深色的不明液体,拒绝:“难喝。”

“你想要我用别的方式喂你?”金司坐在床边,敛下眼轻吹勺里的热汤药,随即不由分说地怼到他嘴边。

“……”

南慕忍下骂街的冲动,“心平气和”地喝了。

好了,起码可以确定一件事,确实难喝。

明明可以一口干完的事,金司却仿佛找到了什么投喂宠物的乐趣,非要不紧不慢地一勺一勺喂他。

喝完还用手帕仔细地擦过他的嘴唇,像在描摹艺术品。

南慕暗忖,像个变态。

幸好金司还不至于那么没人性,没有切断他的通讯。

南慕打开光屏摆弄几下,很快收了起来。

他扯了扯链条,产生噪音。“什么时候能给我松开?”

他看着身上原封未动的衣物,不知飞船已经飞了多久,腻得慌。“我想洗澡。”

金司上手解他的衬衫扣子。

南慕一把拍开他的手,“你做什么??我说‘我、要、洗、澡’,所以你需要给我松绑,很难理解?”

金司顿了顿,再度伸手,修长的手指游走在布料上,画面很有冲击性。“不脱衣服怎么洗?”

“打开铐子,我可以去洗漱间自己脱。”南慕近几暴躁地说。

金司想也不想,“不。”

“那我怎么洗?!”

两分钟后,这个问题有了答案。

水蒸气熏得皮肤白里透红,如同娇艳欲滴的樱桃,忍不住咬上一口,看是否汁水狂涌。

金司用浸湿的热毛巾擦拭干净他的肌肤,力道适中。

南慕的眉心微蹙,没有不自在,身体也没有别的反应。俨然强迫自己把他当成伺候的佣人。

金司忽然好奇,这个人真正失控是什么样的?

他俯下身,牙尖刺入对方的锁骨部位。

南慕没想到他突然来这出,痛感刺激下,下意识挥出被铁铐拷住的右手腕朝人家太阳穴砸去,尽管反应过来后停在了半空。

金司抬起右胳膊格挡下,反手拖过他的右手,湿滑的触觉从腕心慢慢往下,直到敏感的手心。

中途被舔到手铐挡住的地方,理应是没感觉的,南慕却仿佛收到了从无机质的金属传来的热度和痒意。

他抽出手,“我还在发烧。”

金司“嗯”了一声,继续帮他清洗。“今晚不折腾你。”

噢,是不是还得跪下给您磕一个以表感谢???

眼下有个非常操蛋的问题——“你要怎么给我穿衣服?”

刚刚金司是直接撕坏了他的衣服脱下来的,现在总不能故技重施。

金司并不着急地擦干手,低低笑出声:“不然不穿了吧,免得你还想溜走。”

“我……”会着凉的。

对方将恒温系统温度调高。

“被……”人看见。

对方掩上门窗。

“我……”手和脚被勒得不舒服。

对方给他垫上了柔软的棉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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