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澄荆叫人进来,问道:“哪里来的?”
下人道:“是沧州来的。”
宁澄荆一听沧州,赶紧接了信拆开来读,顿时心里一窒。
“怎么了?”宁澄焕见他的脸色乍白,问道:“信上说什么了?”
“没什么。”宁澄荆把信囫囵一折塞入怀中,生硬地露了个笑,指着外面说道:“我……我突然觉得有些胸闷,先出去透口气。”
不等宁澄焕再问,他就如躲避什么似的快步离开了这里。
天上仍是阴云密布不见日光,泥土的腥气混杂在雨后潮湿的气息里,将整个庭院都染上了一份涩然的味道。
宁澄荆双眼空空地抬起头,对着悠远的天际说道:“老师,一路好走。”
争锋
楚帝看完沧州来的奏折,消沉地坐在御案后许久没有说话。
他维持着这个姿势一动不动,殿内守着的一干宫人也纷纷连头都不敢抬。谢昕走进前殿时还以为里面没人,待看清了楚帝颓然无神的脸,他给左右宫人使了个眼色。
宫人们如释重负,连离去的脚步声都好似很是急快。
殿内没了旁人,谢昕走过去,温声问道:“怎么了?”
楚帝听到他说话,像是回过了神,慌忙去拉谢昕的手,这模样十足如溺水之人寻着了生路。
谢昕抱住他,问道:“出什么事了?”
楚帝一开口,声音都是暗哑的,“颜太傅走了。”
谢昕霎时也沉默,两人心照不宣地什么都没有再说,良久之后,谢昕拍拍楚帝的后背,说道:“你还有我。”
楚帝搂着他的腰身,埋首在他怀中缓了片刻,神色终于略有好转,说起正事来,“淮安道的盐铁转运使,你觉得让谁去合适?淮安刺史空了这么些时日,可不能让盐铁转运使也一直这么空着。”
谢昕问:“你是想从贫士里挑,还是从世家大族里挑?”
楚帝道:“我就是因为迟迟定不下,所以才想问问你。”
谢昕考虑着,“得派个能真正做事的人,这个人最好是有一定的家底,却又不与世家走得太近。”
楚帝道:“我倒是觉得樊家可选,可怀玉是樊家的外孙,我怕真派了樊家的人去那边,会给怀玉引来些无妄之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