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须仍然坚定不移地伸来,活树对摇篮曲不感兴趣。
“吭吭……呜呜呃呃啊啊啊呜呜——”
但是突然,怪异的哭声从拉起帷幔的病床上响起,因为在亮着昏黄电灯的病房过于悚然,活树的树根缩回,陆离也停止哼唱。
“为什么……为什么停下了。”黏连的哭腔钻出帷幔。
“因为你在哭。”
“我呜呜……我只是想起了小时候呃啊呜呜……请继续……”
于是陆离继续对活树无效,但对恶堕有效的摇篮曲。
陆离一遍又一遍唱着,直到恶堕哭着说:“你唱得好难听,再练习一段时间吧。”
“为什么开始不说难听。”
“那样你就不会再唱了。”
陆离没有回应这种吃完掀桌的行为。无论如何,摇篮曲带来不错的开始:恶堕的主动交流。
他趁机问道:“早上你为什么袭击我?”
“袭击?我只是把你拽过来闻得清楚点,你身上甜得发腻。”
陆离低头嗅了嗅袖口。
“我怎么闻不到?”
“苍蝇会觉得屎是臭的吗?”
既不形象又不文雅的比喻,不过陆离明白了它的意思。
这只被称为“恶堕”的病患有些愤世嫉俗和举止怪异,但意外的好相处,就像个活人。
但当活树的根须毫无征兆地缠绕起陆离时,恶堕又不出声了。
蟒蛇一样勒紧胸腔的根须让陆离只能发出无意义的吐气声,死亡般窒息犹如潮水汹涌而来。
陆离奋力挣扎,倏然坐起——
窗外弥漫着灰蒙蒙的晨间雾霭。
新的一天到来。
“早上好,陆离先生……你做噩梦了吗?”
杀死陆离两次的凶手“小琳娜”的问候传来。
“……”
陆离没有问她为什么,急促呼吸着,回忆就在几秒前迫近的死亡……袭击总不能是熄灯睡觉的意思。
望向注意回到窗外“阳光”的活树,想要反击的陆离忽然犹豫。
“妄想症……”
如果活树真的是个叫“小琳娜”的女孩,他这么做的代价极端严重。
“你可以陪我说些话吗?”
恶堕的搭话声帘后响起,他们昨晚的关系继承到了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