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ater 2
“别紧张,以后这就是您自己家了,”其实季袭明没说过这些话,是壮汉看韩默站在客房里手足无措,可怜他自己加的安抚的话,“上校去总务处开会了,他让我告诉您,要是饿了,可以点外卖,也可以去厨房自己做。”
安置好行李,喝了杯水,壮汉美美开溜。别墅里空荡荡的,没有人气,韩默孤零零地坐在沙发上,摸着抱枕发呆。
空气里充斥着极端的寂静,还有主人的特有的气息,很淡的某种皮革的味道,韩默耸耸鼻子,耳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他抬头看向天花板,又转向二楼的房间,鬼使神差地锁定了其中一个房门紧闭的房间——那个应该就是季袭明的卧室了。
好奇是肯定的,上校的房间是怎么样的呢?也许沿袭了部队的风格,被子叠成豆腐块,衣柜里塞满了迷彩服,每个角落都藏着枪。
对哈,枪!韩默被自己的脑补吓得一激灵,忙低头环顾四周,伸手摁了摁沙发,又在茶几底下摸来摸去,确定应该没有危险物品后终于放松下来,重新把目光看向那个房间。
没准和刻板印象大相径庭,地板上都是穿过的衣服,被子皱成一坨,床头柜上还丢了用过的纸巾……
—能生孩子吗?
死去的记忆突然攻击韩默,快奔三的半老男人捂住脸,决定还是出去走走为妙。
小区应该是按照高档社区的标准配置的,参天的棕榈树营造出绝佳热带风情,人工瀑布景山上喷泄而下,物业的工作人员正在修剪灌木丛,看见独自晃悠的韩默点点头致意以微笑。
“叔叔您也对高尔夫感兴趣吗?”韩默刚踏上绿茵草地,背后就响起了男孩儿的声音。
韩默转过身,看见一身运动打扮的男孩儿额头上全是细密的汗水,手里拎着根球杆笑意盈盈地看着他。
“没有没有,”韩默还以为是高尔夫球场的推销人员,急忙连连摆手,露怯地后退好几步,“我对这个……”
男孩儿知道韩默误解了他,也不生气,笑着解释道:“那您能让一下吗?因为您……踩到球洞了。”
原来是打扰到别人了!韩默尬得差点把手塞进嘴里,他梗着脖子道了歉,挺直身板转身慢慢离开,试图掩饰自己的窘迫,然而身体控制不住地越走越快,越走越快,最后在男孩儿的目光下落荒而逃。
不愧是皇室安排的住处,和棚户区没得比,韩默把小区当公园逛了个遍,回到别墅,心情雀跃地打开门,就看见季袭明坐在沙发上看平板。
“你回来了?”韩默背抵在门上,自觉低着头,像个犯错的孩子,没来由地心虚,“吃饭了吗?要不……我给你煮碗面吧…”
“去洗个澡,一会儿来我房间。”季袭明头都没抬。
没有感情的婚姻是需要约法三章的,韩默完全能够理解,首先是不能干涉对方私生活,其次是经济上的绝对独立,然后呢?韩默想不出来了。
从浴室里出来的韩默还在纠结的内容,恍恍惚惚地站在季袭明的卧室门口,糊里糊涂地敲响了对方的门。
“进去。”还在楼下的季袭明的声音低沉有力。
房门被慢慢推开,季袭明的卧室逐渐印入韩默眼帘,和他想象中完全不同,没有豆腐块的被子,也没有满地的凌乱,厚窗帘把窗户遮得死死的,灰色印花的被子平铺在床上,书桌上放着全家福的照片,哦,床头柜上确实有包纸巾……
不知道什么时候,季袭明已经站在了韩默身后,“你在看什么?”
“没有,”男人灼热的鼻息烫得韩默想逃,却逃不掉,“我什么也没看见。”
“进去。”
季袭明下达了指令,韩默只好僵硬着身体往里走。膝盖靠近床的瞬间,背后的男人倏地一推,韩默一个踉跄摔到床上,还没缓过神,又被季袭明翻过来死死压住,“我真的什么都没看见!”韩默闭着眼睛,为自己辩解,“我也没有进过你房间,是真的,我没有说谎!”
“我当然知道你没有说谎,”季袭明全程目睹了韩默今天的举动,在客厅自言自语,去厨房煮面条找不到天然气灶的开关,抱怨外卖配送费太贵,感叹浴室里那口浴缸超大,然后出门熟悉环境,朴实无华的男人,连监控都不知道排查,没有半点威胁的皇室婚配,“洗澡了吗?”
韩默抿抿嘴,点了点头。
“我们明天去办手续,”季袭明指的是去婚姻生育局领证,婚礼已经没有了,那张纸他还是不吝啬给的。更重要的是,皇室也在静观他的态度,想要成事可冀,需得躬身入局,“在此之前,我得验验货。”
随着腹部一凉,韩默的衣服被撩开了,男人粗粝的手掌摩挲过他棕粉的乳头,然后停在了肚皮上。韩默胆子小,脑子转得慢,还在消化那句“验验货”的具体含义,直到对方的手伸进自己裤裆。
“不!”韩默挣扎着想阻止季袭明的动作。
可惜他忘了对方是军人,话音未落,他的手还没碰到季袭明,季袭明已经率先做出了反应。男人猛地钳住韩默的手,将其压过头顶,脸也跟着凑到韩默面前:“你想反抗吗?”
得益于情急之下睁开的眼睛,韩默首次看清了季袭明的模样,无限放大的五官依然精致立体,黧黑的瞳孔仿佛是黑洞,能把韩默吸进去。近得太超过了,韩默恨不得自己是鸵鸟,能把头埋进沙子里。
“睁开眼睛,”季袭明目光冷冽,“看清你的丈夫是谁。”
“我知道的,我会安分守己……”韩默整个人笼罩在季袭明的阴影中,极具压迫感的气场震慑住了韩默,他宛如落入狮口的羚羊,瘫软在床上,完全放弃了反抗,只能瞪大双眸,眼睁睁地看着季袭明朝他俯身,最后用嘴堵住了他没说完的投名状。
首次开荤的韩默没想到的是这个,韩默都佩服自己,不愧是在职场浸淫多年的社畜,竟然无师自通,对季袭明的暗示心领神会。他攥紧双手,抠着手心,试探性地提议:“以后我给你做早餐吧,你看怎么样?虽然听起来像自夸,但其实我还挺会做饭的,是真的,我没骗你!”
季袭明闻言,抬起头看向韩默,许久以后,他不置可否地站起身,拿着外套走了出去。
“来,两位新人,看镜头。”随着工作人员的指导,韩默和季袭明的合照被婚姻生育局正式收录,电子系统加载完毕。韩默偷偷打开自己的信息页,看见家属栏里已经出现“季袭明”三个字。都是白衬衣西装裤,坐在他身旁的季袭明就是有别于他,是对方衬衣更白,自己发型太乱了,还是表情管理有问题?明明努力挺直背了,怎么感觉上还是矮人一截,韩默叹了口气,坐在副驾驶上闷闷不乐。
要是季袭明能普通点就好了,哪怕缺胳膊少腿呢,他都不会那么难受。小王子的玫瑰漫山遍野都是,好歹还是玫瑰,而他只是丛车前草。不能干涉对方私生活;经济上绝对独立;照顾对方基本饮食起居。好像也就这么点用处,他这株车前草沾了身上那点稀薄得可怜的血统的光,被皇室贴在季袭明家墙壁上做了壁花。想来季袭明也觉得可恨吧。平白被塞了个平凡乃至畸形的配偶,失去婚恋自由,还要和他朝夕相处。
真是可怜啊,韩默侧过头瞄了眼季袭明,男人正专心开车,丝毫没注意到韩默同情的眼神。
黑色轿车行驶到一座庄园外,季袭明按了两声喇叭,片刻后有人取下锁门的铁链,铸铜大门缓缓打开,巨大的欧式庄园展现在韩默面前。绿荫下盛开的无尽夏*,修剪规整的黄金庆典*花墙,宽阔的大路尽头是大理石雕铸的维纳斯雕塑,她静静矗立在巍峨的城堡前方,肩头的水罐不断涌出清泉。恢弘的皇室气派面前,韩默显得那么渺小,过去的28年,他如同生活在地下的蚯蚓,以腐质植物和泥土为生,在28年后今天,他钻出地面,看到了湛蓝的苍穹。
“到地方了,下车。”季袭明打开车门,对呆愣在座位上的韩默说道。
“好、好的。”韩默自知露了怯,自惭形秽地低下头,亦步亦趋地跟在季袭明身后进了城堡的大门。
管家模样的人出来接待了季袭明,两人交谈了两句,然后管家点点头,转身离开了。
“实在抱歉,让两位久等,”不多时,管家回来了,朝两人微微颔首:“现在请随我来。”
城堡内部房间众多,宛如迷宫,管家带路,季袭明打头,放松下来的韩默环顾四周,他有生以来,大约是用了和试香纸类似的工艺,请柬散发着阵阵幽香,在密闭的车厢里格外浓郁。
“是给我的吗?”韩默不太确定地问。
“给我们的,”季袭明加重了“我们”两个字的读音,语气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那丫头片子的成年礼,韩予凝要我和你一同出席。”
季袭明脸上的嫌弃太明显,韩默的心脏像干瘪的气球,悬挂在半空中,不上不下,可怜又有点可笑。他属于是要长相有鼻子有眼没有帅气,要家境首府棚户区的老破小,继承权还只有三分之一,要能力有在社畜界深耕4年,目前小有心得,这样的配偶很让季袭明丢人吧,被无力感包围的韩默低头不说话了,他默默地拆开请柬,翻到正页——
吾家有娇女,及笄需绾髻。
菊月廿二日,诚邀贵客至。
把酒言欢里,共叙情长时。
落款是皇帝的亲笔签名,字迹龙飞凤舞,笔锋遒劲有力。短短30字,透漏了王座上的帝王对幼女的宠爱。
“我还是不去了吧,”韩默在打退堂鼓的时候最有勇气。与其在皇亲贵胄和社会名流面前被人评头论足,还不如自己先提出不去那种场合,两人都有台阶下,保护自尊还顾全了季袭明的脸面,可谓一举两得。
“明天让孙朔带你去买衣服,”季袭明自顾自地做了安排,甚至没听清韩默的拒绝,他侧过头,看向瑟缩的韩默,“你说什么?”
韩默被季袭明的“质问”吓得正襟危坐,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迅速消弭:“没什么。”
“孙朔不行,”季袭明脑子浮现出壮汉的形象,肌肉比脑子发达的家伙,搬搬行李还行,陪人买衣服还是算了,指不定把人往潮牌店带,出来的时候两截脖子能套四根古巴链,“我让他媳妇来。”
“好……”韩默笑笑,“好啊……”
“你有什么要买的吗?”季袭明突然问道。
“嗯?”韩默愣了两秒,想起季袭明上车前说要去买东西,了然地摇摇头,“你去吧,我在车上等你。”
季袭明停好车,钻进了路边的便利店,从收银台边的货架上拿了什么东西后,同店员攀谈起来。
从韩默的视角看过去,能清楚地看到是店员先开口的,是问联系方式吗?季袭明长相出众,被人搭讪应该是家常便饭的事情,受欢迎应该是件挺幸福的事吧,开学的自我介绍有人捧场,篮球比赛上永远有女孩儿递水,校园的表白墙上除了辱骂外卖小偷就是对他的褒奖。
到底是什么让他鬼迷心窍,让他有胆子说出“好啊”两个字的呢。韩默趴在车窗上,遥望季袭明付款的身影,不知道两人说了些什么,男人转过头给店员指了指韩默。应该是拿他做挡箭牌吧,作为季袭明法律意义上的配偶,韩默在某些时刻还是有点自觉的。
提回来的塑料袋是透明的,里面的东西清晰可见,是几盒……安全套。韩默瞪大了双眼,随后羞赧地眼观鼻鼻观心,装作看不见,整个人安静如鸡地坐在位子上,等着季袭明发动引擎。
“晚上吃什么?”在韩默怔忪间,季袭明开了口。
“我回去做饭,”韩默绷紧了脊背,慌张地掏出手机看时间,已经很晚了,做饭是肯定来不及了,“要不还是在外面吃吧。”
“回去吃面吧,”季袭明思忖半天,直勾勾地盯着韩默,“你今天方便吗?”
“方便什么?”韩默迎上季袭明的目光,瞬间懂了男人的意思。
要说新婚燕尔,夫妻如胶似漆,三天两头鱼水之欢也说得过去,可是季袭明和他完全没有感情基础,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兴致能两天连续做。韩默也是男人,明白性爱分开的道理,但是这身体素质未免也太好了些,后半夜受不了了,喊停也没用,于是男人的背上全是抓痕。
孙朔的媳妇—阿芋如约而来,见到韩默便夸张地惊呼出声:“您就是传说中的‘季夫人’?!”
虚假的社交恐惧症,被女孩儿抓住手不知所措,用换衣服的借口逃回自己的卧室,就为了喘口气,真正的社交恐惧症——指社交起来让对方觉得恐惧症,花半个小时就掏清楚韩默的底细,并且在对方家来去自如,在对方换衣服的空档里,还使唤了智能机器人给自己泡了杯咖啡。
衣服是去裁缝店定做的,据说是季家的御用裁缝,老人勤勤恳恳工作四十年,到老了还闲不下来,所以在小巷子里开了家裁缝店做些缝缝补补的零碎活儿。见到阿芋前来,很高兴地泡了茶,听完阿芋的介绍,老人仔细地量了韩默的数据,并嘱咐七个工作日后来取。
“虽然孙朔跟我说过你,”回来路上,阿芋在驾驶座上兴奋地扭来扭去,“但真见到了,还是觉得和想象中不一样呢。”
“比想象中还要普通吗?”阿芋的活泼感染了韩默,他坐在副驾驶上,笑眯眯地看着阿芋。
“不是,”阿芋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其实之前我们都讨论过季袭明会找怎么样的夫人,孙朔认为他的季大上校是人中龙凤,他的另一半起码也是门当户对的大家闺秀。而我呢,则持相反观点。
“季袭明这个人啊,大家闺秀还真治不了他,你别看他年纪轻轻混到上校了,但是在生活中,我敢说,比不上我们家孙朔。”
行,搞半天是喂狗粮是吧,韩默无奈地扶额,觉得还是不要再纠结这个问题了。
晚上到家已经很晚了,韩默轻声关上门,准备去浴室洗漱,沙发上静坐的季袭明假意咳嗽了两下。
吊灯打开的瞬间,韩默弓背塌腰,踮着脚的样子还没来得及收回去,滑稽的姿势映入季袭明眼帘,饶是他故作正经,也没忍住笑出声来:“回来了。”
“对啊,”韩默没想到季袭明还没睡,讶异地走到男人跟前,表面看似毫无波澜,其实心里怕得打鼓,“你是在等我吗?”
连续两天操持过度的器官隐隐作痛,上上下下都是青紫,大腿内侧酸胀不已的韩默恭谨地站定,等候着丈夫给自己答案。
顶光下的季袭明更加高深莫测,他深邃漆黑的眼睛注视着韩默,良久之后,才终于说道:“衣服做得怎么样了?”
“今天早上阿芋带我去量了数据,师傅说让我七个工作日后去拿。”韩默熟练掌握和领导沟通的技巧,听到季袭明不是“又要既要还要”后心里的石头落了地,马上得心应手地娓娓道来,“吃了午饭,阿芋说带我去兜风,是不是我回来得太晚,打扰你休息了?”
季袭明略过韩默的疑问:“你和孙朔的媳妇相处得很好?”
“你说阿芋吗?”韩默想起那朵小太阳似的姑娘,语调也温柔起来,“很难有人和她相处不了吧……”
毕竟是各种意义上的自来熟,回来路上两人还兴冲冲地围观了路人的求婚仪式,结果临近结束才发现,原来人家全都认识,只有他们俩是真正的路人。
“行,”季袭明点点头,站起身往自己卧室走去,“早点睡吧。”
看来今晚无事发生,韩默确定自己逃过一劫,进浴室的脚步都欢快许多。
和上是金穗,胸前还有军徽,应该还有双军靴才对,韩默四处观望,目光扫过季袭明……
等等!韩默转过头,重新看向季袭明。季袭明已经脱了上衣,宽厚的脊背上遍布红痕,血痂周围还带了点淤青,而这些全都是韩默的杰作。
韩默咽了口口说,结结巴巴地问道:“你没有更衣室吗?”
“你没有领带吗?”季袭明反问道。
“我好像不适合打领带……”韩默也觉得自己素得过分,但是没有办法,装饰用的小玩意儿他都没有,最值钱的是去年生日小妹给他买的os,可惜那是块电子表,还因为受磁严重停走了。
季袭明换衣服的速度很快,转眼间开始打领带,男人的手灵巧地上下翻飞,稳重的温莎结渐渐成型。“过来。”季袭明把马甲扔到椅子上,朝韩默招了招手。
“嗯?”韩默面对比他小两岁的男人心生胆怯,他挪动脚步凑过去,轻声问道,“是我哪里有什么不对吗?”
场景仿佛回到了他们是一条麦穗和两颗六芒星,黑色的腰带整整齐齐地卡在扣眼里,脚上还穿着长筒靴。
新人迈着长腿三步并作两步走到韩默面前,打开车门,一板一眼地说道:“夫人,上车。”
“还是叫我名字吧,”乍一听到“夫人”这么正式的字眼,激得韩默起了鸡皮疙瘩,他连忙接上话茬,“叫我名字就行,我叫韩默。”
然而新人对韩默的话置若罔闻,甚至有点扯个笑脸都欠奉的意思,关上门后回到驾驶座径直发动了引擎,全程宛如一个没有感情的工具人司机。
“今天孙朔有事吗?”韩默纳闷地问季袭明。
“他不会再来了,”季袭明似乎很膈应“孙朔”两个字,皱着眉头将话题一带而过,转而给韩默介绍起了正在开车的司机,“这是桑吉,我的新副官。”
韩默对季袭明的事一向不敢多问,他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然后想继续问他们要去哪儿,然而当他偏过头,看到季袭明乌云密布的脸,所有的问题都成了哑炮,悄无声息地被咽回肚子里去。
车厢里打了冷气,凉意直往韩默脊背窜,浑身不自在的韩默抬了抬屁股,正好撞上后方有人强行超车,桑吉临危不惧地转动方向盘,有惊无险地避免了场事故,可惜经验有限,忘记了后座有人,直接把韩默甩到了季袭明怀里。
新到任的中尉略微尴尬地看了眼后视镜,朝季袭明和韩默颔首:“实在抱歉。”
“没关系,”韩默连滚带爬地从季袭明身上起来,避嫌似的和季袭明隔开距离,坐到车厢另一端,心有余悸地摆摆手,“安全法的放荡。柔软濡湿的舌头把男人的嘴唇舔得水亮水亮的。然而男人始终抿紧了嘴,让韩默不得其门而入。
“你真的很笨!”男人的耐心被耗尽,撕开贴在他身上的狗皮膏药,拿回了性事上的主动权,“张嘴。”
呆愣的韩默还以为季袭明反应过来了,不愿意和他再继续,听见季袭明后面句话,只好心有戚戚地抬头,顺从的张开了嘴。
他们那天很是乱搞了一通。季袭明在韩默嘴里搅了个天翻地覆,勾成丝的口水顺着嘴角往外淌,流到了下巴上,韩默不会呼吸,憋得人身体通红,颤巍巍地攥住男人的胳膊,但又不敢用力,软绵绵地捏了两下,暗示季袭明能不能别在他嘴里兴风作浪了。
男人不在上面折腾,就得在下面折腾。季袭明终于放过他发麻的舌头,转而再次握住了他疲软的阴茎,漫不经心地上下撸动,兴奋劲好不容易消减的命根子转眼间又活泛起来,韩默羞耻地抿紧嘴唇,水润的眼睛失焦地凝望着季袭明,灼热的呼吸泛着蒸腾的潮气。
到临门一脚快射的时候,季袭明忽然放开了那根东西,蓄势待发的玩意儿翘得老高,但没到最后一口气,委屈地往外吐着腺液,下半身的小头控制了上半身的大头,韩默浑然忘了对季袭明的敬畏,抓着对方的手往自己的性器上蹭。
季袭明掐住韩默的脖子,狎昵地看着欲求不满的韩默:“想射啊?”
在韩默印象里,男人总是板着脸,或皱着眉头,偶尔笑也是掺杂了嘲讽,但不得不说,季袭明笑起来还是好看的,就是一副狐狸的狡猾样,感觉把韩默卖了韩默还得给他数钱。就比如现在,韩默被季袭明的笑颜迷了眼,极其诚实地承认了自己的欲望:“想。”
“我让你满意了,你也得让我满意吧?”季袭明似乎是在挑逗,又像是在讨价还价。
韩默泪眼朦胧地望着季袭明,须臾之后,轻轻地点了点头。
眼见小鱼上钩,季袭明也不再逗弄比他还要大两岁的韩默,他粗糙的指腹抚摸着韩默身下那两个沉甸甸的囊袋,往上滑过柱身,摩挲着龟头上敏感的嫩肉,在韩默拽过被子盖住脸,带着哭腔哀喘不已的时候,季袭明终于良心发现,低下头准备给韩默一个畅快。然而韩默是禁不起挑逗的,在季袭明含住他性器顶端的那一刻,就十分不争气地射在了男人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