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宴
他这些日子,还托阿威找了些养花草相关的书籍,有时其他新人上文课,他也跟着听一些,学着识更多的字。
偌大的后院因着黎怀玉的悉心打理,杂草褪尽,花枝抽条,花苞含于上,高树枯枝也一并修剪掉。
荒园生机复发,黎怀玉只是看着这些自己打理的花花草草生长,都心觉欢喜。
花草亦有灵,亦是天地间生命。
新生命,新希望。
中午,黎怀玉提着空桶从后院出来,主管拿着舞台道具往正堂上送,在游廊碰见他,“小花,正找你呢,今晚傅署长要来,你可准备着点。”
“嗯嗯。”黎怀玉点头。
有了一次经验,他便不慌。况且傅先生温柔,不似脾气怪异的客人,伺候他,他不算有压力。
吃过午饭,黎怀玉在文室翻书,外头人来往往,大家都很忙的样子。看来今晚来的客人不寻常,舞台上的姑娘每人都分了任务,穿了演出服从走廊往看台上去。
黎怀玉耐不住好奇,打开门,往外凑头,见到熟悉的姐姐拉着问,“姐姐,今晚是谁来啊,好大的派头,我看好多姐姐都要上台。”
那姐姐提着裙摆笑道,“今晚是上任傅老署长的生日宴会,来百乐门看歌舞,半个月前就递了消息过来让我们准备,妈妈很重视呢,今晚大家伙都得打起精神,可不能出岔子。”
“哦哦。”
黎怀玉回到文室,关上门,将外头熙攘声音隔绝,一心一意看自己的书。
夜色将暮。
今晚百乐门九点之后的时间被傅家包场。傅老署长一行会在鸿发酒楼吃完宴席后往百乐门走,届时百乐门需得贵客来之前做好所有准备,是以六点到九点之间这时间段暂时不接待客人,只为宴歌会做准备。
黎怀玉没什么任务在身,只负责晚上的傅先生,帮着姐姐哥哥们打点下手,等插不进手了,自己又躲进后院里,和自己的花花草草待着。
他想起上回傅先生房里的玫瑰。
那时的玫瑰是从上海之外的海路运输过来,专业花草人士养育的,色泽饱满花香浓厚,花的张合紧致有度,和后院的野玫瑰完全不一样。
可野花生命力张扬,不需人的专心打理也能昂首盛放,不比温室的花朵差。
他这样想着,在后院剪了一捧各式各样,有的甚至叫不出名字的花,捧在怀里,往傅永斯固定的房间里去。
房间里已经像上次一样布置好,他将自己的花放在那样精致花朵的侧边做点缀,相得益彰,不夺风头。
希望傅先生能喜欢吧。
他躲在傅永斯房间里小睡一觉,趴在放满鲜花的桌子上,直到外头舞台调度员喊着,“第二场的姑娘们准备了,都去后台等着,快!”
黎怀玉惊醒,搓搓眼睛,望了望墙上的钟,九点半了,第一场歌舞已经结束了。
估摸着整场十一点十二点才能结束,傅永斯回来也差不多是这么个点,黎怀玉还没把晚上穿的衣服拿过来,他身上还穿着朴实整洁的勤工小褂布裤。
他起身,往化妆间走去。
经过游廊,还能听见舞台上的乐声,好不热闹。
他拐到折角,刚睡醒的脑子还茫茫的,拐弯没看路,一下撞到一人身上。
他慌忙道歉,盯着地上对面人擦得光亮的皮鞋,“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黎怀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