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锋
蒋中述开门见山,“傅署长,我今天开战不是一时头热,之所以没伤你们的人,我想你也应该猜得到,我是来求谈判的。”
傅永斯淡淡道,“有这样求谈判的吗?”
蒋中述并不在意他的话,“码头海运我不要求拿回全部海运权,我只要求五五分,我和傅匀各凭本事,他不干涉我,我不干涉他,谁都有饭吃。”
“凭什么?”谈判要拿出筹码。平心而论,傅永斯并不把这群乌合之众放在眼里。只是漕帮旧威还在,赶尽杀绝会影响往来的人心。
蒋中述并不意外傅永斯的逼问,他很了解这些当官的,看起来客客气气的,实则骨子里傲慢至极。
“你应该清楚你爹的价格,但我可以给出比他更低的价格。而且漕帮在上海码头已经盘踞几十年,你爹才来多久?”旧漕帮树大根深,从蒋中述爷爷那一代就开始经营,哪怕斩除树干,深扎泥地的根难以一夕连根拔起。
“上海大企业不少,但托住这些大厂的,还是小企业。小户生意,比你想象的要多。”
“漕帮之所以在我手下重振,在你不知道的地方,我已经接了太多生意,都是因为你爹太贵付不起钱的小厂家来找的我。”
傅永斯盯住蒋中述的眼睛。
如果是在价格上打价格战,这很简单,搬运队也降价。但是随之而来的一个问题就是,搬运队之前的生意价格会让之前交易过的商家不满,到时候商家运输货物货比三家,自会私下找漕帮,到时漕帮获大小商家双重助力,只会比以前更甚。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哪怕傅匀这几年精心经营,自是难以在短时间内全面取代本土漕帮。
如今蒋中述敢把事情摆到台面上来说,他的海运已经可以稳定运行了,他要的是光明正大,要的是一口气。
今日与他正面起冲突并不是适宜时机。
傅永斯开口,“谁来说去对搬运队并没有好处。”
蒋中述不屑笑笑,“没错,搬运队是你们傅家的东西,和军署没有任何关系,我造乱惊动警方也只是引你出来,和你谈条件。你大可以和我翻脸执刃相向,我们不怕死也不怕丢脸,只是你们不管输赢,明天的报纸标题会是‘傅永斯傅署长为一己私利和漕帮火拼’。”
他方方面面算计到,有备而来。
傅永斯不动声色,目如深潭。“五五分可以,但是搬运队和漕帮都要从每笔货款中抽出一成上交国库。”
蒋中述眉头一挑。
傅永斯的条件出乎他的意料。蒋中述目光摇动,片刻间反应过来。
如今他拿住傅匀私自坐大码头海运,现在他这一闹上头肯定会知道,若是查清来龙去脉,到时深究起来,傅匀吃不到好。
蒋中述捞没捞到好倒是无所谓,只是细究起来傅匀傅永斯父子连坐,得不偿失。不如同意他的条件,双方都得利,再划一部分盈利到国库,那时人人都会称赞一句傅署长识大体,既保住码头的平衡,又充盈了国库。
蒋中述冷笑。
上位者果然奸诈虚伪。
他今日这一遭本也是为了漕帮长久运行,和众兄弟们赌命一搏,如今目的达到,傅永斯如何与他无关,只是让他更恶心罢了。
“既然这样,那就成交。”
“傅署长,合作愉快。”
他拧出一丝笑意,两人默契的谁也没有伸手握手。
从小船上下来,蒋中述示意水队收队,傅永斯也递了个眼神,警队的人陆续撤走。
蒋中述看着警队人撤走,眉目阴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