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债
啊,熟悉的疼痛。
鲜血已经凝固粘连,变成难看的暗褐色,大片黏在破布片上,勉强维持着一件衣物的形状。人形倒在干涸的血泊里,风扬起尘沙,糊在睫毛与伤口上,然而他一动不动——确实是死去多时了。
“咳!喝咳咳!”像是残破的风箱里拉出嘶哑的气声,静止的胸腔重新开始起伏,刃顶着炫目的太阳坐了起来,他咳出气管里凝结的血块,松开了紧握着支离剑柄的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很好,他还活着,且这具鲜活囚笼上的裂痕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修复,迅速断绝着已死灵魂唯一的渴望。虽说剧本上写的清楚,但从那甘美黑暗里醒来的时候,刃还是感觉到许些失落。
“ok,你能动了,那快走吧,这鬼地方竟然连不上互联网,憋死我了。”银狼蹲在低矮房屋的阴影里,从她奋战的俄罗斯方块里施舍了一瞥给坐在大太阳底下的刃,接着阴影笼罩,优雅的紫发女人撑着她万年不变的黑伞,把崭新的衣物递给他,“任务完毕,阿刃,听我说,穿上衣服,我们马上离开。”
刃的脑袋一阵恍惚,微弱的失望马上沉进死去魂灵的深水里,他顺从的披上新的织物,重新从尸体变作一个活物,接过卡芙卡手里的黑伞,体贴的将伞朝着她的方向倾斜,银狼一声解放了的欢呼,把手机一把塞给刃空闲的那只手,嚼着泡泡糖逃也似的往星槎方向蹦跳而去了。
刃低头退出俄罗斯方块,在后台程序里看到了卡芙卡和星穹列车那个小灰毛的短信记录,他对身外之物没有任何欲望,手机也一样,他的手机通常是星核猎手备用机,但是星穹列车刃的视线凝固在手机屏幕上,啊,星穹列车,星穹列车。
已经沉下去的失望又开始浮现,刃却勾起一点点笑意,星穹列车,他都差点忘记了,还有一位欠债的故人该是去讨债的时候了。
丹恒的眼皮突突的跳,三月七嚷嚷着完了你跳的眼皮是右边,最近要有血光之灾啊,然后一脸好奇的询问不是说青龙主吉吗你怎么还能跳右眼皮,丹恒想和她解释这些乱七八糟仿古和仙舟根本就是两种东西——算了,她能看点已经是谢天谢地了。瓦尔特很关切的询问他最近泡在智库的时间是否过长,眼皮子跳是疲惫的表现啊,姬子听了这话才勉强收回了她的问候咖啡,以此免除了丹恒的又一次灾难,他打发走闹闹哄哄的列车组,在大家关切的眼神里钻进了智库,听着帕姆在小三月的怀里挣扎的声音隔着门板渐渐远去,才微叹了口气。
很吵,但是不讨厌。
然后他就听到一声嗤笑。
丹恒的眼瞳刹那间紧缩,击云已然在手,他循声望去,一个身影站在智库的星图前,冲着他似笑非笑,眼眸鲜红,有如鬼火。怀中抱着一把漆黑的无镡剑,剑身支离。“许久不见,我来讨债了。”话音未落那既没有鞘又没有镡的剑已经随他欺近身前,剑光鲜红,和他的眼眸一样。
丹恒举枪格下这携风的一剑,心绪却不由自主的开始游移:啊,要小心不要弄坏了智库宝贵的纸质文件,那些偏远星球的资料珍贵无比,是他慢慢整理成册的,还有那些放在柜子里的生物样本,他废了很大劲才带上列车,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