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总眼睁睁看着自己那位便宜弟弟从姜柏房间走出来
盛裴明对周遭路线显然很熟悉,他驾轻就熟地开车直奔姜柏住的那栋公寓楼。
几分钟后。
昏暗的地下停车场里,黑色超跑一个漂亮甩尾,不偏不倚的刚好卡进车位。
引擎声消失,安静车厢内只能听到两人匀称的呼吸声。
盛裴明双手把住方向盘,手指蜷缩收紧,力道过重,腕骨清晰得凸了出来。
他缓了口气,尽量用一种平稳语气说着,“昨晚我给你发消息的时候,你在哪儿?”
姜柏盯着盛裴明右手那块腕表看了一会儿,没出声。
机械指针尽职尽责地运作着,秒针划过大半圈的时候,盛裴明偏头看了姜柏一眼,“是在这里吗。”
姜柏瞥他一眼,眼皮又倦倦垂下,靠在车座上,从鼻腔里哼出一道微不可察的气音。
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身侧男人突兀笑起来,他探过身子,用拇指指腹轻轻抿了下姜柏的唇角,眸色淡然,竟奇异的没有半点侵略性。
姜柏皱眉,下意识仰头往后躲了躲,可他身后只有冰冷座椅,避无可避。
好在盛裴明没做更多过分的事,他松开手,捻捻指尖,慢吞吞道:“还是红的。”
姜柏整个人陷在座位里,声音略显乏惫,“把车门打开,让我下去。”
盛裴明笑吟吟的,“不请我上去坐坐吗?”
“随便你,”姜柏看都没看他,“愿意坐就坐。”
盛裴明撇撇嘴巴,行吧,他现在算是相信姜柏楼上没藏人了。
心情颇好的盛总下了车,比身后这位房主还要熟悉回家路线,先一步走在了前头。
姜柏这间公寓楼房门的指纹锁只录入了三个人。
他自己、白天来清扫的阿姨、还有身边这位扬言不让他进去就把房子拆了的黑心上司。
盛裴明刚一推开门,一团毛茸茸的小东西便“嗖”地一声冲到他脚边,鼻尖耸动,轻嗅着熟悉味道,边吐舌头、边兴奋地在他脚边绕起了圈。
“哟,”盛裴明扬起眉毛,趁着弯腰换鞋的功夫,顺手上去撸了一把,“还活着呢。”
“你再咒它一句试试?”
盛裴明讲话阴阳怪气的,“至于嘛,看得和你祖宗一样。”
姜柏进门之后就把外套脱了,他边解着衬衫扣子,边往旁边浴室走。
“我先去洗个澡,你自己慢慢跟它玩吧。”
姜柏走后,盛裴明百无聊赖地坐到沙发上摆弄手机。
他刚把屏幕按亮,裤脚便被一阵力道扯了扯。
男人不动如山坐着,半点不受影响,动都懒得动,“傻狗,谁跟你玩。”
……
“……草,你再咬我一下试试?”
他口中那条“傻狗”哈嗤哈嗤吐着舌头,尾巴简直要甩到天上去。
见男人终于低头看向自己,它尾巴甩得更欢实了。
它象征性咬咬男人裤脚,而后飞快跑开来到一个柜子边,短促地“汪”了两声,像是在催促着。
盛裴明照旧没搭理它,然后他眼睁睁看着那条傻狗跟不知道累一样、重复相同动作,来回折返着跑了好几圈,仰起脑袋,眼巴巴看着他。
盛裴明翘起腿,视线虚虚落到它身上,“谁理你啊,你是他祖宗,又不是我祖宗。”
……
“汪、汪汪汪——”
良久。
他实在受不了耳边响个不停的“噔噔”声,还有那不消停的狗叫。
“啧,真服了你。”
盛裴明起身走到那排柜子边,弯腰蹲下去打开矮柜门,看到里面整齐码了一排的各类罐头,他又嗤了声,“傻狗。”
身边狗子尾巴摇得更欢了。
盛裴明把罐头打开放到地上,而后就看见刚还对他态度热切的蠢狗,现在一下子不搭理人了,埋头只知道吃,瞟都不瞟他一眼。
他气笑了,“你个没良心的,还真是物随其主。”
盛裴明撑住膝盖刚准备起身,余光不经意一瞥,发现那条蠢狗的尾巴上有一小块红色。
他好奇地伸手捻了捻那簇短毛,发现上面是未干的红色颜料。
盛裴明起身倚在柜边,皱眉看着指尖那点鲜红颜料,有点纳闷姜柏家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没等他寻思明白呢,身后突然想起一阵窸窣脚步声。
盛裴明下意识转头看过去,待他看清面前一幕,脸色一下子沉了下去,眼神跟刀子似的剐在来人身上,恨不得把他活剥了。
慢吞吞从姜柏卧室里走出来那人,头发乱糟糟的,套了一件明显不合尺码的白衬衫,松松垮垮罩在身上,扣子没有系紧,裸露出大片皮肤。
白皙皮肉上满是青青紫紫的暧昧痕迹,锁骨处有一道尤为明显的牙印,现在还没有消下去。
上半身勉强遮住,下半身却是一丝不挂。
少年赤脚踩在地上,两条长腿又细又直,腿弯处有几道明显的指印,像是被人狠狠攥过。
他半阖眼皮,懒洋洋打了个哈欠,“你怎么才回……”
眼尾晕起一层薄薄雾气,很快又被身体主人曲指拭去。
喻星延揉着眼睛,话说到一半才发现面前这人不是姜柏。
虽是如此,他也没什么多余反应,动作依旧懒散,伸手扯了扯滑落至肩头的衬衫,眼神打在盛裴明身上轻轻一扫,随后又若无其事地移开。
轻飘飘一眼,满是嫌恶,仿佛看他一下都觉晦气似的。
喻星延很不喜欢盛裴明。
巧的是,盛裴明也很不待见自己这位便宜弟弟。
两人关系一度恶劣到相看两厌的程度。
盛裴明眼皮垂下、又慢吞吞挑起,上下端详喻星延一圈后,语带讥诮,“真贱。”
“你就这么缺男人吗?”
喻星延对这句嘲讽不以为意,他煞有介事地耸耸肩膀,“没办法嘛。”
少年有意炫耀,脸上扬起一抹挑衅的笑,“和他做爱很爽的。”
他笑吟吟的,话音和刀尖似的直往盛裴明心口扎。
“盛裴明。你这些年做过的唯一一件好事也就是这个了。”
把姜柏带回来。
那是他这辈子做过最错误的一件事。
盛裴明努力克制想要把喻星延从窗户扔下去的念头,胸膛起伏、缓缓呼了口气,不耐烦道,“赶紧滚,别逼我抽你。”
喻星延好整以暇地看他,忍不住反唇相讥,“你算是个什么东西啊,来这里管东管西,这是你家吗?我凭什么走?”
他还在笑着,可眼中尽是蔑视。
做足了傲慢姿态。
“行。”盛裴明淡淡说着,低头慢条斯理挽起袖口,“我看你也听不懂人话。”
***
姜柏洗澡很快,三两下冲完就出来了。
他顺了顺半湿的头发,一整个捋到脑后,没有额前碎发遮挡,清晰露出锐利眉眼。因为是在家,姜柏也懒得换衣服,随手抓了件浴袍套上,将腰带系紧。
宽松款式的浴袍,并不能完美遮挡住身体,结实胸肌将前襟撑出一道深v,露出精致锁骨还有一小片胸膛,细腻皮肤上星星点点、满是暧昧红痕。
初尝情欲滋味的少年热情又粘人,趴在姜柏身上,小口小口吮着,留下一个又一个吻印。
像是努力圈地盘的小狗。
姜柏走出浴室,耳边霎时传来“砰”的一声巨响,紧接着便是各类物品掉落,“噼里啪啦”噪音响个不停。
一连串不和谐的国骂里,还夹杂了几声呜咽狗叫。
姜柏加快步伐,走到客厅便看到屋里那两位不速之客,开始拆他的家。
桌椅歪斜倒在地上,他上周刚买的一个青瓷摆件碎得四分五裂、余下满目狼藉,姜柏已经没心情去猜那些东西原样是什么。
布丁胆子很小,只有在闻到熟悉气味时,才敢跑出来玩。
两个人打架,时不时发出尖锐噪音。它想凑上前去,又被突然砸落在地的重物吓到,急得在原地绕来绕去转圈,小小声发出细碎呜咽。
姜柏看到落在它脚边的碎瓷片,忍不住眉心一跳。
他三两步走过去,把躲在沙发后面的那只傻狗抱起来,小心检查着。
“没事吧,乖乖。”
姜柏捏了捏它爪子上的肉垫,四只挨个翻了一下,没在上面发现什么细小伤口,他下意识松了口气。
几十斤的成年中型犬抱在怀里分量不算轻,而且姜柏也不想蹭一身毛,转头再去洗一遍澡。
他把怀里的狗搁到沙发上,轻轻拍了拍它毛茸茸脑袋,权做安抚。
喻星延看到姜柏出来,立刻换了副泫然若泣的表情,见缝插针开口告状,“呜…哥哥,你看他……”
盛裴明没惯着他,趁着喻星延收劲这会儿功夫,伸手掐住他后颈,跟提弄小狗崽一样,一路把他拖拽到门边。
喻星延身体本来就不舒服,不仅腰酸、腿还软,动作幅度稍微大点,后穴位置便撕裂般的疼。
姜柏昨晚顾及他是第一次,肏得没那么狠,等轮到喻星延自己来的时候,他完全不管不顾、怎么爽怎么弄。
也不管自己能不能吃下,每一次都直直坐到最深。
他昨晚正在兴头上,根本体会不到疼痛。清醒之后才发觉身体哪哪都不舒服,动都懒得动,身体惫乏、只想靠在床上躺着。
很会给自己找苦头吃。
盛裴明推开防盗门,跟甩垃圾一样把他那便宜弟弟往门外扔。
喻星延当然不干,反身就想往门内跑。
只可惜他刚抬脚迈出一步,身前便是一道凌厉腿风乍现。
盛裴明丝毫不顾及眼前这位是跟自己有血缘关系的胞弟,没收着劲,那一脚要是踹实了,对方肋骨少说得折一根。
也得亏喻星延反应及时,十分惊险地将将躲开,避免了一出兄弟相残的悲剧发生。
“我操你大爷。”喻星延也怒了,他吼了一声,火气蹭地一下蹿上来,“盛裴明,你他妈……”
他狠话没撂完,面前大门砰的一声合上,将所有怒骂阻拦门外。
姜柏家里装的这扇防盗门质量很好,能充分隔绝大部分噪音。
可它实在没办法阻止门外那人对着铁门又敲又砸,顺带着放狠话。
“盛裴明,你他妈有本事出来。”
“你就是个祸害,精神病,你等着的,我早晚有一天弄死你。”
……
姜柏坐在沙发上,顺手给布丁喂了两颗冻干零食。
他对身后惨烈视若无睹,头也没抬,跟盛裴明说,“你先让他进来。”
喻星延那一身约等于无的穿着,连双鞋子都没有。
他可不想明天在社会新闻上看到对方。
“哈?!”盛裴明从喉咙里咕出一道气音,他不可置信转头,“你没听见吗?他都要弄死我了,我贱啊,我让他进来。”
两颗冻干喂完,姜柏从罐子里又取了一颗,递到布丁嘴边。在它仰起脑袋准备用嘴巴接的时候,那颗捏住冻干的手又慢悠悠移开,变着法逗它玩。
“你还天天叫嚣着要掐死我呢。”
“你跟那个小屁孩瞎计较什么。”
约炮后不留宿是成年人之间心照不宣的默契。
之后便老死不相往来、平日里见面也能笑着寒暄。
姜柏算来算去,愣是没预料到会有今天这副尴尬局面。
这套理论对未成年无效。
“小屁孩,”盛裴明冷笑一声,随即质问道,“我还没说你呢,姜柏,你也离了男人活不了是吧?谁你都睡啊,能不能管好你那下半身。”
姜柏悬在半空的手指一顿,他身边那条傻狗看准时机扑了过去,一口把冻干叼进嘴里。
他搓了搓沾到口水,湿漉漉的手指尖,慢吞吞抬眸,用一种很不能理解的语气反问回去,“我也挺好奇的,盛裴明,我和谁上床到底跟你有什么关系?”
他有闹出什么事情来,哭着喊着求盛裴明帮他吗?
没有。
姜柏无比认同喻星延对他这位兄长的评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