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谙摇摇头,“传膳吧。”
精致的菜式摆上来,晏谙执著看向故岑:“今日除夕,你还要被轮值所累不得归家团圆。不必拘泥于这些虚礼,坐下来陪本王一起用膳吧。”
故岑惶恐道:“王爷,这于礼不合。”
“礼数是约束外人的,你于本王总是不同。”晏谙想起前世,注视故岑的目光都无意识地柔和了许多。
晏谙的本意是两人乃生死之交,关系自然不同寻常。故岑却会错了意,听了这话心跳都漏了一拍,在晏谙的视线下连手脚都不知道该放在哪里。
故岑极力掩饰自己的局促不安,磕磕巴巴地说道:“谢王爷垂爱,只是……王爷宽宏,属下却不敢逾越。”
晏谙看他执意如此,怕是强留下来也不自在,便没再坚持,也不用他伺候,赏了几道菜让人下去了。告退前,晏谙忽然叫住他问道:“你可有什么想要的东西?说出来,本王都满足你。”
故岑一愣:“属下……没什么好求的。”
晏谙挑眉道:“旁人穷极一生,所求也不过加官进爵、金银珠玉,你却告诉我没什么好求的?”
故岑由衷一笑,眼眸如夜空中的繁星,闪烁着细碎的光芒。“属下得王爷提拔至此,已是荣幸之至,实在没什么好求的了。”
若真要求什么,便只愿王爷新的一年平安顺遂、万事胜意。
故岑回到房间关上窗子,将呜呜的风声隔绝在屋外,提笔写下一封家书。
父母亲大人如唔:
启信谨祝康安!孩儿不孝,归少离多,不能常侍奉于膝下。今承蒙王爷器重,破例提拔至近身亲卫,特修书以告,不必挂念。
敬扣金安。
故岑收好信,躺在榻上回想着白日里发生的事情,只觉得这一切都有些不真实。他想不明白晏谙为什么突然待他这样好,又是提拔又是赏赐的,他没立什么功劳,白日里还刚刚闯了祸,王爷也没罚他……
故岑裹着厚实的棉被,心中又是疑虑又是忐忑,还有几分窃喜。
翌日,皇帝宴请朝臣,皇子们都要入宫赴宴。
晏谙正在屋里更衣,即便知道陈鹏一大早便跪在院子里恳求自己见他,却既没有让他起来,也没有赶他走,不是有意把人晾着,而是他现在根本不想多看他一眼、听他多说一个字。前世主从间的那些密谋都如同笑话一般,每每见到陈鹏,晏谙心底都升起一种被别人看穿了在股掌间玩弄的恶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