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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被豹豹发现残缺

 

这姑娘光看长相,约莫只有十五六岁,双颊上的婴儿肥都还没褪,搭配她气鼓鼓的表情,仿若一只遇到了威胁的河豚。

可她的身材,比地球上最性感的辣妹还火爆。

她胸口围着一块红棕色兽皮,兽皮有成年男人一只手那么宽,却依然裹不住她傲人的双峰,任其露出了半边浑圆,还挤出了深深的乳沟。

她的腰身倒是不细,甚至有点小肚子,却莫名让许珩想到了肚皮舞舞者,一动一静间,腰肢都散发着律动的性感。

她的下身则围着一块同色系兽皮,短窄的不规则兽皮裙,将臀部曲线勾勒得更显挺翘。再往下,大腿粗壮,小腿结实,是一双看着就很能跑的,充满了力量和爆发力的腿。

搭配上一身小麦色的肤色后,这姑娘浑身都散发着一股原始野性的魅力。

许珩完全相信,自己跟这姑娘干起架来,他可能打不赢。

但这不代表,小姑娘能上门欺负人——专挑霖羽不在的时候来,这不就是来找他麻烦的吗?

“你昨天没在河边?”许珩不答反问。

小姑娘不耐烦地道:“没在。怎么呢?”

“那你赶紧逃吧!我可不想看见霖羽在我面前追着咬人。”许珩冷着脸说完,继续低头编着篮子。

见他态度冷淡,言语也不中听,原本态度嚣张的姑娘,倏地大笑出声。

这让许珩更不爽了!

他有种自己被女流氓上门欺负,却无力还手,女流氓于是更得意了的错觉。

女流氓显然也知晓昨天在河边,霖羽都发出了怎样的豪言壮语。可她不仅不怕,还得意洋洋地道:“他才不会咬我。再说,我也不是来侮辱你的。”

“那你来找我做什么?”许珩都乐了。

她态度那么差劲,一上来就戳中霖羽的雷区,不是侮辱人,难道还能是送温暖?

没曾想,在小姑娘看来,她还真是来“送温暖”。

只见她姿态随意地坐到门边,对着许珩撩了下她齐耳的短发。她不知是什么种族的雌性,头发粗硬又浓密,将她本就只有巴掌大的脸庞,衬托得更显小巧精致。

“我是霖娜。”美人简短地自我介绍道。

许珩立时知晓这是谁了。昨天河边闲话里的主角之一,也是部落里不少单身雄性争抢的女神。

可惜,霖娜一说话,便让许珩再也生不出半点好感。

“你也是可怜!残疾,生不出孩子,搁在哪个部落,都不会有人愿意要你。”霖娜又撩动了一下头发,明明只是少女,却非要装出一副教育人的长辈面孔,“霖羽只是看你可怜,才愿意照顾你。可你能报答他什么呢?你又生不出孩子。你都留不下他的种!”

许珩面色冷漠地盯着霖娜看,一时间无语又烦躁。

这些话还需要她来再次点醒一遍吗?霖羽自己都不介意,她来介什么意啊?

许珩只听她感慨道:“可惜了!霖羽是部落里年轻一代中,最强的勇士。他要是没了孩子,部落里还能再生出这样的强者吗?”

说罢,霖娜伸出手来,摸向了许珩的胯间。

许珩吓得猛站起身来,连退三步。

“你做什么?!”许珩是真被吓到了,“你有什么毛病?”

这还是第一个对他胯下伸手的女人。他也不喜欢被人宛若物件般对待。

霖娜不耐烦地“啧”了一声,跟着站起身来,双手叉腰,颇有架势地道:“不过是看看你到底残疾成什么样罢了!瞧你怕得,我还能吃了你吗?”随后,她又故作大度地道,“算了,算了,我就是来告诉你。我的第一个孩子,准备和霖羽一起生。”

“霖羽那么好的种,给你是浪费。不如给我。”霖娜很是骄傲地道,“祭司都说我能生,一胎至少怀三个!到时候你要是想要,我还能给你一个。”

许珩:“…………”

因为话语过于离谱,让他产生了怀疑,难道这不是什么不好的事情,而是某种部落习俗?

霖娜见他沉默,还以为他是在纠结,便继续劝道:“怎么?你难道还怕我抢人?他不喜欢我,给我人,我也是不会要的。”

许珩继续沉默。他准备等霖羽回来了,再问问。

毕竟这事情真是太离谱了!

可霖娜显然等不到霖羽回来。

她见许珩不答话,便以为是自己提的条件,没让许珩动心。她便继续抛出诱饵道:“想必你已经知道了部落的规矩。像你这种成年雌性,一年内,要是少了三人供养你,肯定会被赶出去。但你又不能生,那些雄性凭什么看上你啊?”

接着,她故作大度地道:“这样吧,反正想跟我生崽子的兽人,到处都是。只要你把霖羽的种给我,到时候我就放出话去,说只要有人愿意供养你,我就给他生孩子。但你别指望我会多生!我最多再给另外一名雄性生。”

听到这儿,许珩确定了。这绝对不是什么奇葩风俗。这就是霖娜来上门求精了。她也知道这事儿不对劲,所以才提了额外的条件。

想通此关节,许珩心情稍安。

太好了!幸好这世界上没这么离谱的风俗!

只是这“精”在霖羽身上,往他这儿来求什么?

而且,霖娜这么好的条件,除了霖羽以外,还有这么多人喜欢她,爱慕她,她为什么非要缠着霖羽不放呢?

许珩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脸色,他只能对霖娜道:“出去吧,不要再来我面前说这种……不可能的事情了。”

“不可能”一词,显然戳中了霖娜的神经。她羞恼似的咬了下嘴唇,整张脸因为许珩拒绝的态度,被气得红透了。

可她不愿意就此作罢。

霖娜打小就被人告知,霖羽必定是她的伴侣。她是长得最美,生育能力也最强的雌性。霖羽是这个部落里年轻一代中,最强壮的勇士。

同样站在顶峰的两个人,怎么可能不结合?

也只有这样的两个人,才能生出更强壮的后代。

霖娜一直相信这话是对的,也将霖羽视作自己最优秀的伴侣,甚至迫不及待想要赶紧成年,和霖羽结合后,剩下最强壮的兽人。

没想到这一切,都被这个凭空出现的兽人,给搅黄了。

这个残疾雌性一出现,便吸引了霖羽的视线,甚至让霖羽在见面第一日,便去求祭司祝福了他俩的结合。

霖娜真的很不甘心!明明过了下一个集会,她就成年了。

到时候,作为部落里最优质的育龄雌性,她不信霖羽不会选择她,而去选择其他雌性。

泪珠在霖娜的眼里打转,她双拳捏紧,又抛出了更诱人的条件。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不过是想一步到位。”霖娜故作镇定地道,“那这样吧。我放出话去,只要他们愿意供养你,我就给其中两人生崽子。到时候加上霖羽,正好三人。你也不用担心,你被部落赶出去了。至于幼崽,除了霖羽的幼崽,我只分给你一个,其余两人的幼崽,我一个都不会留下,全给你养着。”

许珩感觉自己表情都快碎裂了。

真的,太离谱了!

这少女为了得到霖羽的种,也太拼了吧!

霖娜等了十多秒,见许珩依然没有表态。她终于没忍住,眼泪滚落而下,气急败坏地嚷道:“你究竟还有什么不满意?你不过是一个残疾雌性。要是没我来给你提这种恩惠,你根本别想在部落里待下去!”

许珩又深深地吸了口气。这姑娘最后一段话,说得确实还没太大问题。可问题在于许珩,他怎么可能为了自己的生存,去出卖自己的爱人?

他做不到啊!

“霖娜,如果你想要霖羽的种,你自己去跟他讲。不用来跟我汇报!”这已经是许珩能想出的,最委婉、最温柔也最克制的话了。

他对小孩子,尤其是小女孩一向比较包容。这要是换作成年女子,许珩已经开始骂人了!

但他没说的是,要是霖羽同意了,他也不会再要霖羽了。再是生机盎然的原始社会,许珩也不想给自己戴一顶绿帽子。

可惜,霖娜感受不到他的温柔、委婉和克制,只以为他这是同意了。

“不用去跟霖羽说。只要你同意了,他不愿意也得做。”霖娜霎时阴转晴,兴高采烈地道,“你才是雌性。你才是他的主人!虽然你生不出孩子,但他想要和你交配,就得听你的话!”

“……我同意就行?”许珩确认一般地问,声音已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了。

原来,上门来求他,原因在这儿啊!

霖娜没发觉他的异常,连连点头道:“对!你同意就行。部落里一旦结成伴侣,都是雌性做主。太好了!我就知道你会同意。毕竟你残疾,生不出孩子。”

远在五公里以外的草原上,河边部落的狩猎队伍正和高山部落、平谷部落的队伍一道,围猎角羊。角羊肉膻,晒出来的肉干,海族们抢疯。

还有十多日,就是冬季之前的最后一次大集了。他们这几个部落,要是不凑够盐,可能会有不少虚弱的兽人,活不到春天。

无奈之下,几个部落只有联合起来,对角羊族群下手。

酋长扶风骑着狮兽,和其他两位酋长一道,带领着大部队,缓缓将角羊群包围。

霖羽和另外几位侦察者,则游走在角羊群外围,惊扰头羊,妨碍它找出生路。

角羊群的头羊智慧不比兽人低,要是让它找到空子,突出重围。就算几个部落联合起来,也只能围猎落单羊了。那收益太低,还不如分头行动。

好在三个部落本就是常年合作的关系,这样的团队围猎不知经历了多少次。没过多久,角羊群的头羊便被高山部落里的鹰族猎手,给逮至了空中,再重重摔落到地面,摔死了。

群羊无首后,角羊们惊得瑟瑟发抖,一时间连逃跑都做不出,只能站那儿待宰。

几个部落的猎手们趁此时机,如同刀切般,将角羊群分成了几块。

战利品分配完毕,每个狩猎队伍各自赶着分得的羊群,往部落里走。

跟野牛不同,角羊一旦失去头羊,兽人们很容易就能控制住剩下的羊群。既如此,那不如将羊群赶回部落里宰杀。这样一来,还能让雌性们吃到最新鲜的角羊肝脏和胰腺。

回程路上,霖羽如同往常般凑到酋长扶风身边。他今次带着任务,表情便不似平日那般高冷,反而有些局促。

“酋长,”霖羽也不是绕弯子的性子,他见自己的话音引起了扶风的注意,便直截了当地问,“我想问问,我的雌性要怎么才能吸引到其他雄兽?”

扶风第一次被人问这种问题,毕竟其他人只会问他,我怎么才能找到雌性?

扶风一愣之下,本能答道:“和他们交配。”

“还有呢?”霖羽追问,“有不交配的办法吗?”

扶风奇怪地瞄了一眼霖羽。他没想到这是许珩的意思,他只以为是霖羽这小子的“独”病犯了,不愿意跟人分享伴侣。转念一想,那位残疾雌性就算愿意和其他雄兽交配,也不见得有多少人愿意凑上去。

为了能留住霖羽这个强有力的勇士,扶风认真思考了片刻,发现这玩意儿还真难。最终,他只能委婉答道:“只要能让雄兽们感到舒服,应该还是会有不少人愿意供养他吧。”

至于怎么舒服?难道还有不交配的方法吗?

反正扶风是怎么也想不出来的,倒是霖羽如有所获般,眼睛都亮了三度。

忽然,拍打翅膀的声音从前面传来。

霖羽作为侦察者,第一时间感受到了对方的接近。他跟着驭动狮兽,冲上前去查看。相隔三百米时,霖羽看清楚了,原来是部落里未成年的鹰族兽人,正朝着这边赶来。

这是寻常事。他们每次狩猎归来,都会有小孩子前来迎接。

霖羽见状,便停住狮兽,一边等大部队靠近,一边等小兽人飞拢这边。

孰料,那小兽人一见到霖羽,便激动异常地喊道:“霖羽哥——大事不好啦!你家雌性被揍啦!”

时间回到六分钟前,许珩是再也忍不下去了!他觉得自己再多听霖娜说一句话,血压都得往上蹿十个数。

“够了!”许珩怒吼一声,推搡着霖娜,将她往门外赶,“你走!不要再来了!”

“你不同意?”霖娜表现得比许珩更吃惊。

她仿若难以置信地质问道:“这么好的条件,你居然都不同意?!你到底在想什么?你以为一年后,你被赶出去了,霖羽还能像现在这样护得住你吗?没了部落,你们都别想好活!”

许珩冷冰冰地睨着霖娜,只回了四个字:“关你屁事!”

他知道事情大概率如霖娜所言,但他过不了心里这一关。如果他未来的安稳,需要伴侣用陪睡、卖种来交换,那他还算什么男人?

胯下那根鸡巴,不要也罢!

霖娜“唰”的一下,又哭了,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

许珩咬着腮帮子,表面看着是愤怒,其实心里比霖娜更难过。他觉得自己枉为二十一世纪的青年人。

可霖娜今天敢来找许珩,不仅下了血本,还下了大决心。她觉得自己的条件,几乎卑微到尘土了,可许珩依然是一副“你在痴心妄想”的态度,她的眼眸越瞪越大,眼神也越发幽怨狠厉。

倏地,她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宛若恍然大悟道:“你真恶毒!你肯定是其他部落派来的奸细,来勾引霖羽,好让河边部落再也生不出拥有强大血脉的兽人。”

“对了!要不然你为什么会完好无损的,出现在黑暗森林边缘?要不然你为什么明明是残疾,还能活到现在?”

这话一出,许珩差点气得仰倒。

这姑娘怎么回事儿?刚才还有点道理的,现在居然开始胡搅蛮缠了!

许珩知道自己继续掰扯下去,也无济于事。他索性冲出门来,往部落中央走去。

祭司作为神的代言人,除特殊事务外,一般都会待在部落中央区域。偶尔,她也会代替酋长,处理一些部落里的纠纷。

许珩人生地不熟,霖羽又不在身旁。他便只能请祭司来治一治霖娜这疯姑娘了。

霖娜许是瞧出了他的打算,立刻奔至他身前,挡住去路道:“不许走!你要是不同意,哪里都不许去!”

许珩终于没忍住,说了狠话:“滚!不要靠近我,你这个疯子!”

“疯子”一出,霖娜被骂得愣了一瞬,随即整张脸都是怒色。她声色俱厉地骂道:“你自己想死就算了,你还要拉上霖羽!你现在还骂我是个疯子,你……你……”

许珩见她气得浑身发红,额上更是青筋直冒,心里觉得憋屈的同时,又不得不小心提防这姑娘打人。

孰料,霖娜没有抬手打过来,而是扭头走了。

许珩茫然之余,心里着实松了口气。他根据体型,就觉得自己是绝对打不……等等?为什么霖娜忽然冲过来了?!

许珩猜得对。

他打不赢,真的打不赢……谁能想到霖娜的种族,居然是野猪!

东北有句老话,叫一虎、二熊、三野猪。野猪成年体的战斗力,仅次于老虎和熊之下,狼要猎杀,都得一群群地上。

区区人类,能打过野猪?

见霖娜表情不对,许珩便防备着这姑娘要动手打人,但他没想到这姑娘的打架方式,居然是先拉远几步,再猛地冲撞过来。

为了加大力道,她甚至进行了半兽化,这才让许珩瞧出她是猪族的雌性——那突出嘴巴的下獠牙,和浑身冒出的棕色短鬃毛,想认错也挺难的。

幸好许珩身手敏捷,稍微往那边躲了下,才没让她撞实了。但霖娜的肩膀,依然擦挂到了许珩的身体,带得他重重摔在了地上。

钝痛从紧挨着地面的部位传来时,许珩才终于反应过来,自己是被猪创了。

许珩出离愤怒了呀——霖羽呢?快来咬她啊!

然而没有霖羽,只有调转方向,又朝着这边冲来的野猪姑娘。

许珩手忙脚乱想躲开,可他是真疼啊!疼得浑身没劲儿,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霖娜继续朝着这方冲撞。

电光火石间,一道白色身影凭空出现,将野猪姑娘撞飞了出去。许珩还没来得及看清楚那是什么东西。那道身影又窜到一旁的屋子后,消失不见了。

什么啊?

神仙显灵了吗?

霖娜被撞飞出去后,恰巧撞到了另一侧的茅草屋,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令许珩震惊的是,明明飞过去的速度不算快,茅屋却被撞垮了。

那刚才要是撞自己身上,他绝对会死的!

许珩只见茅草和土墙“哗啦啦”往下掉,不一会儿就将人埋在了里头。

一连串声音,终于引来了还在部落里的人。

许珩赶忙撑起身来,忍着痛地喊道:“快救人啊!人被埋里面了!”

他是不想霖娜出大事的,否则有理都说不清了。

总之,等霖羽风风火火赶来时,许珩正在拒绝祭司想要往他身上涂野牛屎的行为。

祭司说,这个可以消除淤血。

许珩连连摇头,坚定拒绝。就算可以消除淤血,但它是屎。屎怎么能往身上涂呢?

霖羽恰巧见到了这一幕,立时双眼发红地冲到许珩身前,作势要去掏屎来给许珩涂上。

“你不要怕我会嫌弃。”霖羽哭着说,“我不是忍受不了这点味道的豹子!yue——不臭的!我可以忍……yue——”

霖羽身为嗅觉极其灵敏的豹子,他确实不喜欢屎的气味。闻到的瞬间,他还想去刨点土,给它盖上。

可这是救小雌性的命,他必须忍耐,也甘愿忍耐。

“别别别!”许珩赶忙阻止道,“我没事儿。我很好。”他忍痛站起身来,向霖羽展示自己没啥大问题。

他也确实没什么大问题。根据祭司的诊断,和他自己的判断,他的脏器没有受伤,只是皮肤受了点挫伤。

既然是软组织挫伤,许珩与其涂屎,还不如回去搞点烟草湿敷。

霖羽庆幸地缩回手,扶着许珩走出了满是野牛屎味儿的屋子。他这才深吸了一口气,问许珩:“发生什么事了?霖娜她欺负你了?”

许珩也不瞒着,当即将前因后果说了出来。他越说,霖羽的脸色越是青白。说到最后,他甚至面无人色。

许珩忍不住担心地问:“你怎么了?”

霖羽跟个哭包似的,一被许珩关怀,便又哭了。他低着头,委屈巴巴地说:“她说的方法,确实不错。可……可我不想跟她交配。但我不跟她交配,你就有可能被赶出部落。所以……我、我觉得我是个坏伴侣……我只做了自己想做的,都不去为你考虑。”

说罢,霖羽吸了吸鼻子,似乎被这股伤心劲儿,弄得鼻涕都要流出来了。

看得许珩着实没憋住,“呵呵”笑出了声。他伸手擦掉了霖羽双颊的泪痕。再瞅瞅面前这张哭得委屈又可怜的俊脸,许珩只觉得他怎么这么傻啊?

傻得简直太让人心动了!

许珩垫起脚来,啄了下霖羽的嘴唇。他捧着霖羽的脸,手指轻轻抚摸着霖羽因为悲伤而通红的耳朵,小声安抚道:“不要担心,我可是你认准的雌性。你都这么强,难道我还会差吗?”

霖羽连忙摇头道:“不管我有没有认准你,你都是很好很好的雌性。”

许珩莞尔:“那你还担心什么?我这么好,难道别人看不到?”

虽然许珩打心眼里不想拥有三根及以上,可貌似只有这样的说法,能让霖羽安定几分。

孰料霖羽听罢,又哭了,哭得还比刚才更悲伤。

——是啊,他的小雌性这么好,他哪有机会独占啊?

好在,许珩不用安抚情绪崩溃的豹子太多时间。

在祭司的治疗下,霖娜已经醒过来了。她现在的态度,不似方才那般愤怒冲动。仿佛这一砸,还砸回了她的理智。

酋长问她为什么要去找许珩,她也老老实实地答道:“我想生霖羽的孩子,所以去求他的雌性。”

这一幕,让许珩万分感激这是个拥有神的世界。

在部落里面,祭司不仅能和神交流,也能读兽人的心,明白他们所讲的话是真是假。所以,在霖娜醒来前,祭司和酋长已经验证过许珩话里的真伪。

霖娜也是知道自己不可能说谎了,才转变态度。可说着说着,她的情绪依然崩溃了。她靠在母亲的怀里,质问酋长:“你一直告诉我,霖羽是我的伴侣,叫我做好准备,一定要生出更强的勇士。可他现在成了别人的。为什么你说的话,不算数呢?”

她又转头看向其他人,哭着质问:“你们都说霖羽是我的,早晚会是我的,他除了我,还能选择谁。所以,我也以为他肯定会是我的。这么多年,我都是这么认为的。可他不是!”

最后,她转过头来,哭着质问霖羽:“还有你!凭什么你不选择我,反而去选择这么一个残疾雌……”

“哈——”她话还没说完,霖羽便化作兽型,朝着她哈气威胁道,“不许侮辱我的雌性!他不是残疾。他是世界上最好的雌性!”

霖娜被这一幕惊到了。她从不曾想过,霖羽会为了维护其他雌性,甚至不让她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我从来没有说过,我会选择你。我也从来没有对你示好过!”霖羽恼羞成怒地龇着牙道,“你不要污蔑我!我是纯洁的!我只喜欢我的雌性,从来没有喜欢过其他人。”他边吼着这些话,边疯狂地用尾巴击打着地面,甚至还伸出了爪子,作势要挠人。

霖羽真的很生气。他可不想让小雌性误会他是个花心的兽人。

见此情景,霖娜“哇”地大哭出声。她哭得难过极了,是一种信念坍塌之后,无法接受的崩溃,还掺杂着拉下颜面,抛却自尊,却依然换不回想要物品的羞愧。

看到她这么哭,许珩也懒得计较了。毕竟真说起来,霖娜伤得可比他严重多了。而且,她没有烟草,估计为了消除淤血,只能涂野牛屎……

忽然之间,许珩对霖娜还生出了几分同情。

“走吧。”许珩拍了拍豹子的脑袋,示意他跟着自己离开。

霖羽又愤愤地甩了几下尾巴,才将脑袋蹭到许珩大腿上,腻腻歪歪地粘着他往回走。

事情到这里,似乎就应该翻篇。

孰料,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挡在了霖羽跟前。

是那头在森林边缘见过的巨熊,他不知何时也化作了兽型,如同一座小山般,挡住了许珩和霖羽的去路。

只见他昂着脑袋,对霖羽宣布道:“三天后,我将向你发起臣服挑战。我不仅要夺走你新生代第一勇士的称号,”说到这里,巨熊顿了下,轻蔑地瞄了许珩一眼,接着从鼻子里喷出一口气后,提高音量,更傲慢地道,“我还要你的种,以后都归霖娜管!”

臣服挑战,是兽人世界里一种带有契约性质的约架方式。受神力约束,一旦契约形成,双方都不得背弃约定。否则,失约的一方,将会失去神的庇佑。

同时,这种挑战有三条限制:

一,被挑战者必须在理论上强于挑战者;二,约定内容中,挑战者失败后失去的东西,必须比被挑战者失败后失去的更多;三,不可死斗,不可致残。

因为上述种种限制,近几十年来,臣服挑战都发生在部落争斗中。约定的内容,也无非是一些关于部落周边地区的狩猎范围划分。

可现在,巨熊当着所有人的面,向霖羽发起了臣服挑战。他先是说了自己想要的东西——要拿走霖羽“部落新生代第一勇士”的称号,同时要让霖羽的种,以后都归霖娜管。

即霖羽必须和霖娜生崽子。那跟让霖羽做霖娜的伴侣,有什么区别?

接着,他向众人宣布,他如果失败了,会遭受的损失。

“如果我输了,我会永远臣服于你的雌性,做他最忠诚的伴侣。”巨熊无比悲痛地说出这句话,仿佛这件事将带给他无尽的损失。

此话一出,霖羽炸毛了。他跳起来,就是一爪子,挠花了巨熊的脸。

“你想得美!”霖羽气急败坏地嚷道,“这对你算什么损失?你加入进来,对我们来说,才是坏事!”他边抓挠,边撕咬,其疯狂的举动,把围观的受人们都吓了一跳。

巨熊也是懵逼地连连后退:“你做什么?你要打,就得先接受挑战!”

霖羽才不管。他仿佛一只气到失去理智的猫咪,在不大的场地里追着巨熊抓咬。偏偏他灵活度太高,巨熊就算想要还手,也碰不到他的毛。

最后,还是酋长扶风看不下去了,将霖羽劝回了许珩身旁。

霖羽“呸呸”地吐着嘴里的熊毛,仍是满心愤慨地道:“我警告过了。谁要是再侮辱我的雌性,我管他是雄是雌,我都追着咬!”

被打了一顿的巨熊委屈反驳道:“我没有侮辱你的雌性。”

“你把做我雌性的伴侣,当作巨大的损失,就是对他的侮辱!”

巨熊更大声地回道:“做他的伴侣,会失去后代,这难道不是巨大损……啊!死豹子,我跟你拼了!”

巨熊的话还没说完,霖羽又扑到他脸上开始挠。这次比刚才更疯狂。酋长出面都没用,还是祭司和许珩一起出马,才将气得浑身毛发竖立的霖羽,劝收了爪。

围观动物们纷纷醒悟过来了。原来,霖羽昨天那话,不是说说而已。再看巨熊浑身是伤,十分狼狈的惨状,他们这下要长记性了。

回到一旁的霖羽,一边威胁地发出“哈”气声,一边再次警告和纠正道:“我的雌性是全世界最好的雌性,是我最珍视的伴侣。谁再敢侮辱他,我就向谁发起死斗!”

巨熊霎时哑巴了。

死斗,即双方以其中一方死亡为结束的争斗。

真要死斗,大概率是熊被豹子玩死。

然而,就这么结束,巨熊又觉得颇为丢脸。他支支吾吾半天,终于找回了思路:“那你到底接不接受我的挑战?契约内容由你来定。就算你要求我失去神的庇佑,我也能接受。”

这条件一出,围观的动物们齐齐抽了一口气。

天呐!失去神的庇佑,这是多么可怕的事情。

巨熊能把失败后的损失,开得如此巨大,看来他是下了决心,要帮助霖娜生下霖羽的后代。

然而,令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一个看起来霖羽大概率会赢,还能给自家小雌性出气,同时让巨熊臣服于自己的机会,霖羽居然说:“傻子才会答应!”

许珩挑眉看着霖羽。他都准备蹲下身来,让霖羽不要怒火上头,去答应这场挑战了。

没想到霖羽在气头上,也能理智应对,真是一只聪明的豹子!

“真要跟我斗,就来死斗。”霖羽不耐烦地打了个喷嚏,轻靠在许珩身上地嘲讽道,“你就是知道真打起来,你会被我玩死,才只敢对我发起臣服挑战。这样一来,你输了,不过是换个更好的伴侣。我输了,却要失去我的心上人。我才不答应!”

巨熊被霖羽戳穿了部分小心思,不禁恼羞成怒地狡辩道:“这有什么不同?我输了,也会失去我的心上人!”

霖羽奇怪地瞄了他一眼,反问:“哪里相同?我和我的雌性互相喜欢。可你的心上人,又不喜欢你。”

作为巨熊的心上人——霖娜,瞬间受到了全场动物们的瞩目。

巨熊也跟着望过去。他当初加入河边部落,挑明了自己就是为了霖娜而来的。他也看出了霖娜对自己很满意,只是这种满意要排在霖羽后头,所以他才总琢磨着要打败霖羽,让霖娜看清楚他的实力。

这次,他向霖羽发出挑战,确实搞得自己很狼狈,但怎么着也是为了霖娜出头。那霖娜于情于理,也该和他站在一边才对。

而且一旦他成功了,霖娜就可以如愿以偿,生下她认为的最强壮的幼崽了。

这难道不是霖娜所期望的吗?

孰料,霖娜只是双目发冷地盯着巨熊,骂道:“蠢东西!我需要你来给我出头?!”她接着将视线转到了许珩身上,眼中一时间满是羡慕和委屈,但更多的是不服输的倔强。

她昂着头,深吸了一口气后,大声宣布道:“不是心甘情愿给我的,别人抢来了,我也不会要!”

说罢,她扭头一瘸一拐地朝着自己的小屋走去。很明显,她不想参与到这场争斗中,也不需要巨熊为她抢夺霖羽的“种”。

这下,场面非常尴尬。不过尴尬的不是霖羽和许珩,而是坐在场地中央的浑身是伤的巨熊。他瞠目结舌地盯着霖娜离开的方向,压根儿没想到自己会招来霖娜的反感。

这时,祭司走到了他的身旁。她将手抬了上来,巨熊立刻本能地低下头,任由她将手搭在自己的脑门上。

祭司温柔的声音响起,是一段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的开场白:“神告诉我,野兽一旦有了人性,就会产生很多烦恼。一些曾经我们认为是对的事情,会慢慢变得不对。”

她的声音空灵,带着一股神性,让就算不信神的许珩听入耳中,也感觉周身荡漾起了神韵。

“我琢磨了很多年,这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这几日随着许珩这位雌性的出现,我似乎渐渐又生出了一些新的理解。”祭司转头看向许珩,温柔的眼眸中,蕴藏着如同神明一般的慈悲和怜悯,“野兽会杀死弱小的后代,但人只会想方设法,将弱小的后代抚育长大。野兽会为了食物,同类相残,但人在看到饥饿的同类时,会分享自己的食物。”

“神让我们拥有人性,压制兽型,化作兽人,不是让我们相斗,而是让我们能在这无尽的天地中,能够活得更容易一些。”祭司弯腰亲吻了巨熊的脑门,再直起身来后,她慢慢环视着围在身边的兽人们。

处于懵懂意识中的野兽,似乎有些不理解祭司所说话语的深意,但他们静静地聆听着,因为这是神的言语。

祭司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宛若响在心中:“我们不要再凭借野兽的本能做事,更不要以野兽的标准,去衡量同类。人,相互扶持;兽,才互相争斗。记住,我们现在是人!”

当许珩被豹子驮回小屋时,双目依旧发直。

这是他第三次在这个世界里,感受到神力。

方才,听完祭司那番话,一种很奇妙的感觉萦绕在了他的心中。不仅是他,在场的所有兽人在听完这番话后,都无声地离开了那里。

而作为第一聆听者的巨熊,直愣愣地坐在场地中央,像是受到了思维的洗礼般,一张熊脸都变得充满了灵性。

太奇妙了!

这感觉仿佛在寺庙里住了好几年,天天闻听山寺钟鸣般,是受到了一种源自于信仰层面的洗礼。

而更让许珩在意的是,祭司的这番话是让兽人们不要再歧视他。

这让许珩心里发酸。

天知道,就连他的亲生父亲,都嫌弃他……

许珩坐在门口,发着呆。来这里后,他还是第一次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

不管一年后,他是否还在部落里,但此时此刻,他真切地感受到了一种崭新的文明正在缓缓崛起。而有幸进入其中的他,怎能忍得住不去感受这种文明呢?

屋外的风景很美。左侧树林茂密清脆,右侧草原丰茂而开阔。尽头的晚霞散发着橙红色光辉,将这些浓翠深绿,染上了一抹暖意。

暖风吹拂后,树叶、草叶沙沙作响,从看的到听的,都是自然之美。

许珩单手托着腮,欣赏这在现代世界,难得一见的美景。

这时,蹦跳的豹子身影出现了。他嘴里叼着许珩编织的棕树叶篮子,迈着欢快的步伐向着这边靠近。

当发现许珩正看着自己时,豹子的尾巴一下子竖得老高,尾巴尖还一摇一摆的,显出他心情极好。他小跑着,奔到了许珩身前,装着肝脏的篮子,稳稳放在了许珩脚尖前方。

“我的雌性,我分到了心和肝。”霖羽将脑袋抵在许珩的膝盖上,又用力地蹭了起来,“给你吃!这是角羊身上最好吃的部位。”

许珩伸手摸了摸豹子的脑袋和脖子。

这让豹子高兴极了!他眯着眼,嗓音里都透着喜悦地道:“酋长还看到了我的篮子,夸你好厉害,能做出这么好用的东西。”

许珩被他感染得,也跟着笑了起来。他忍不住捧住豹子的脸,亲了一口豹腮。

豹子立刻兴奋得发出“呼噜噜”的声音,乖乖坐着,扭头用大眼睛瞧着他,像是在说,你继续呀!

可许珩却不亲了,只问:“那你是怎么回他的呀?”

霖羽骄傲地一仰头,说:“那还用说吗?我当然是告诉他,‘我的雌性,就是世界上最好的雌性!’”

许珩被霖羽这副狗里狗气的模样,给逗乐了。他大笑着,又摸了霖羽的脑袋几下,才用一种下定决心的语气说:“以后,你不要称呼我为‘你的雌性’。”

看到豹子吓得露出飞机耳,惊恐地瞧着自己。

许珩忙解释道:“以后,你叫我,亲爱的。”

“亲爱的?”豹子不知这个称呼的意思。

许珩解释道:“在我的……部落里,我们称伴侣为‘亲爱的’,所以,你以后是我的‘亲爱的’,我也是你的‘亲爱的’。”

一听这话,豹子立刻兴奋地喊道:“亲爱的!”他一边喊着,一边狂蹭许珩的腿,就差没翻肚皮了。

许珩缓缓抚摸着他的后背,等豹子终于不叫唤了。他才咬了咬嘴唇,像是下定决心般,用只能让豹子听见的声音说:“你一会儿去河边洗个澡。”

听到洗澡,豹子的飞机耳又出来了——他讨厌洗澡!因为他不喜欢水。

“我……我臭了吗?”豹子委屈地抽着鼻子。他感觉自己味儿不大啊!

许珩见状,脸上全是绯红的,用蚊子似的声音说:“你去洗吧。洗完……晚上……我们交配吧。”

太阳即将下山的时候,霖羽从上游河段冲回了部落。那夕阳下奔跑的身影,肉眼看去,快得只有一片残影。

这点距离对于霖羽来说,压根儿不算什么。可今天,或许是被“交配”塞满了脑子,又或许是体内的火烧得太旺了,等冲到门口时,他已经喘得上气不接下气。

他的身体也亢奋得很,尤其是下面那根,从亲爱的说出“今晚交配吧”开始,就没下去过。

霖羽害怕自己这糗样,会吓到了他家亲爱的。他赶忙先喘匀了气,再将尾巴绕过来,稍微挡一挡自己见不得人的孽根。接着,他把脑袋探进门内,去偷瞧许珩正在干什么。

一见,豹眼眯了起来,连胡须都疑惑得绷直。

亲爱的为什么要把手指插进小穴里?那地方不该让他来进入吗?

正在给自己扩张的许珩,一抬眼便见到了一个鬼鬼祟祟的豹子头,吓得他又羞又慌,双腿本能地夹紧了,侧身坐直。

他身上不着寸缕,挺直身体后,胸前两颗嫩乳在熹微光线下,更显可口。

豹子激动得胡须都颤动了起来,还频频伸出舌头来舔着嘴唇。

“你怎么都不出声的?”许珩双颊通红,娇嗔似的埋怨道。

他将手指从穴里抽了出来。为了干净,他给自己戴了一次性塑胶手套,再裹了厚厚的凡士林,才插进穴里搅弄。

可这种事情,他也是自出生一来的头一回。平日里紧闭的小穴,只在做体检的时候,被强行打开过。现在被手指这么贸贸然插进去,许珩感受不到中描述的“欲仙欲死”,只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滞涩感,从那娇嫩处传来。

他努力扩张了好一会儿,才堪堪能插进去两个指头。来回抽动时,手指感受到的滞涩感,依然不减。

现在,霖羽回来了。

许珩倒是想继续给自己扩张,可任谁被这样一双铜铃似的大眼睛瞪着,都很难自顾自地动作。他转念一想,不如让霖羽来。

许珩便招了招手,示意霖羽道:“过来。”

霖羽迈着猫步走了进来。随着他的身体进入门内,身形逐渐拔高。须臾间,他便从一头硕大的猛兽,变成了一名身材颀长的俊俏男人。

没了尾巴遮挡的肉棒,一时间格外显眼。

许珩看到那玩意儿高高竖起,直达霖羽肚脐上方,心里不禁有些犯怂。

这玩意儿那么粗、那么长,真的能插进去吗?

可没来由的,许珩夹了下腿。他感觉到了下体的穴口,正一张一翕地动着,方才自己弄了半天,也没生出的性欲,在这个时候反而开始滋生了。

那种肉紧贴着肉擦过的爽感,痒酥酥地醒来,让他想要再次体会。

许珩朝着屋内一角转了下头,“去,那边有水,洗了过来。”话落,他再次夹紧了腿,怕淫液从穴里滴出来。

屋子里没盆没桶,许珩便将几张宽大的树叶,垫进棕树叶篮子内,做了两个简易的装水容器。这样一来,既方便许珩清洗物品,又方便霖羽兽型时喝水。

许珩发出命令后,霖羽立刻走了过去,埋头进了自己喝水的盆里,“哒哒哒”喝起了水来。

许珩:“……”

这是紧张到听不懂话了吗?

许珩憋不住笑地纠正道:“是让你洗手。”

霖羽的脸倏地红了。他慌忙直起身来,伸进隔壁的盆里洗手。

他心里倒不是紧张,就是着急。现在他两只眼睛里,一只眼睛是“交”,另一只是“配”,眼里只看得到自己美丽的小雌性,再看不到其他了。

等霖羽洗完手过来,鼻息粗重得整个房间里,都是他的喘气声。

许珩被他这个模样感染得,浑身也热了起来。他本就是白皮,气血上涌后,连肩膀都似敷粉般动人。

霖羽见到如此美丽的伴侣,压根儿憋不住,“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如同朝圣般,低头亲吻了一下许珩的脚背。

许珩被这动作吓得缩回了脚,好一会儿才问:“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

霖羽没有起来,他仿佛还是兽型般,双膝磨蹭着,将脑袋蹭了过来,轻轻地搭在许珩腿上。

他撩起眼皮来看着小雌性,哀求似的呢喃道:“亲爱的,我想交配。”

他那双如同琥珀般浅金色的眼眸,直勾勾地盯着许珩,光是那哀求的眼神,便足以撩动人心弦了。

塑胶手套被随意丢弃在一旁,许珩分开腿来,躺在了被霖羽精心整理过的草窝上。他的双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身旁的软草,眼睫飞快地扇动着,看着霖羽一点点覆身上来。

他们先接了个吻。

霖羽受过教育了,知道舌头不能舔太深,所以这个吻只吸了吸嘴唇,便分开来。

可是,昏暗环境下,又是如此旖旎的氛围。许珩感觉嘴唇的触碰有些不够了。他用手指抠了抠旁边的草叶,心脏“砰砰”直跳着,又想把腿给夹紧了。

他能感受到霖羽停驻在自己身上的视线。

霖羽那双散发着绿莹莹光泽的眼眸,倏地变得极富侵略性。

许珩只是对视了一眼,便浑身轻颤着,心里越来越慌。他又看了霖羽一眼,被里面赤裸裸的欲望,吓得呼吸都乱了一拍。他忙移开视线,低头去瞄那根马眼直对着他的肉棒。

这玩意儿跟上次一样,顶在他小腹上,散发的热度却比上一次更烫。

霖羽正小幅度地晃动着腰,所以这根肉棒子便在许珩小腹上,轻轻磨蹭着,将里面漏出的淫水,涂抹在许珩肚脐周围。

许珩被这异样的触感,招惹得心动不已。他甚至忍不住伸过手去,撸了两下肉棒。

很大,一只手有些握不下,他只能把另一只手抬上来,一起圈住这根肉棒,来回搓揉起来。

从未体验过的舒爽,让霖羽将脑袋靠在了许珩的肩上。他轻轻喘息着,口中喷出烫人的气息,将许珩锁骨都烫红了。

感受着与掌心相贴的经络,许珩越发心痒了。他感觉,他真的不怕了。这玩意儿大是大,可它就像豹子一样——听话。

“先不进去。”许珩轻声要求道,“先舔舔我。”

果真,如同许珩想的那样,豹子可听话了!他虽然是第一次,但他真的没有急着插进去,而是先压着许珩,舔着他身体各处肌肤。

柔软有力的舌头,沿着许珩的颈侧,直直地舔到了他的身下。

就连男人的象征,也被霖羽照顾得很好。他“啧啧”有声地又舔又吸,不一会儿就让许珩脸红地喘息了起来。

被人口的感觉,跟被插入时截然不同,是一种温柔得让人难以自拔的舒服。

许珩只打过手枪的小肉棒,哪里能抵挡住霖羽的攻势?不过七八分钟,它便在许珩闷闷的呻吟声中,缴械投降。

接着,霖羽的舌头滑进了许珩的小穴里。他的舌头太长了,用力抵进分开的阴唇后,居然进得比许珩手指所到的地方还深。

这条有力的肌肉,如同长了眼睛般,直直抵入阴穴中。却不似肉棒那般直来直去,而是扭动着,用那软毛刷子似的舌苔,一一舔过娇嫩的肉壁。

许珩这下是真没忍住,“哈啊”一声,开启了呻吟的阀门。

“啊……好、好舒服……喜欢……再用力一些……”许珩眼中含着泪地呻吟着。他的双腿被霖羽重重分开,就算想合拢,也做不到。只能大大地撇开着,任由霖羽的舌头钻进他的穴里,将那处逐渐舔得又松又软。

“嗯……哈啊……我、我要到了……”许珩歪着头,呻吟道,“前面的小豆豆也要……嗯……对,就是那里……啊!不要吸……”

等霖羽终于忍不住,想插进去时,许珩已经被舔得高潮了两次。他像是被人从水里捞出来似的,身下全是淫水,把身下的草窝都濡湿了。

好在,许珩还留有一点意识。他见霖羽挺起身来,准备把自己粗长的性器插进去。他忙道:“哈啊……慢、慢点……慢慢进……”

硕大龟头在他的话音中,抵上了柔软的穴口。

霖羽一个挺身,许珩便咬着唇,闷哼出了一声绕着弯的,“嗯——”

他感觉到那玩意儿进去了。只进了一个头,便挤得他穴口胀胀的。他忙摸下去,手指触到了粗硬的茎身。确实只进了一个头,后面还有长长的一根。

许珩摸索时,霖羽也咬着嘴唇,硬憋着不让自己继续插进去。

等许珩抬眼去瞧,灰蒙蒙的光线中,霖羽额上的青筋清晰得有些骇人,看来他似乎是憋得很辛苦呢。

“再进来一点。”许珩没让他憋太久,便如此吩咐。他用手握住了霖羽的茎身,用娇嫩的穴,和敏感的掌心,去感受霖羽缓慢深入自己的柔软。

他清晰地感受到随着这话说出后,霖羽缓缓挺动了腰身,将自己的性器又往里深入了一点。

肉棒缓缓擦过指尖、掌心,接着是绷到极致的穴口,和娇嫩的内壁。一时间,不仅是下面胀胀的,就连手心也痒了起来。

“亲爱的……”许珩小声呼唤起了霖羽。他感觉到自己本就脆弱的残缺的膜,似乎被霖羽顶破了。

倒是没有传言中,那种如同撕裂般的疼痛,而是一种麻麻的钝痛,从他下身传来。可奇妙的是,当霖羽的阴茎进入到膜内区域后,身体反而有种畅快感,在不断滋生。

“亲爱的……”许珩又呼唤了一声,他这次作出了吩咐,“就进这么深……啊……哈啊……你慢、慢点儿动……”他继续单手握住霖羽的柱身,却还有一小节没有被照顾到。

霖羽喘着粗气,将自己拔出了一点,再轻轻往里弄。

娇嫩的穴口,被粗硬肉棒撑得都有点透明了,好在水多,才让它进入得顺畅了不少。

许珩忍不住再次伸手去量霖羽的性器,只插进去了半根,但他是真的吃不下了。

霎时间,昏暗的房间内,只有一双散发着绿莹莹光芒的眼睛,在许珩眼前晃动着。他清晰地听到了霖羽的喘息,是非常诱人的轻声哼哼。

“啊……啊……好舒服……亲爱的,太舒服了……”

听到这话,许珩感觉心里舒服极了。他喜欢这种感觉——爱人在他残缺的身体上,获得快感。这让他感觉自己并不残缺。

随着顶弄得越来越多,下面的穴渐渐从近似透明的白,变得越发殷红。

许珩更是感觉自己成了水做的,原本只能缓慢插弄的地方,居然被轻轻击打出了水声。

水声糅杂着霖羽性感的喘息声,许珩听了一会儿,便觉得下体的疼都被这声音给催眠了,不疼了。他松开了握住肉棒的手,转而抬起来环住了霖羽的肩膀,轻声吩咐道:“再进来些……嗯……吻我……”

霖羽立刻埋下头来,将许珩的嘴唇含入口中。他依旧吻得极具兽性,长长的舌头伸入口腔里,搅弄着口中一切敏感点。

他的下身则挺动得越来越快,然而因为小雌性的要求,他憋着,依然没有全部进去。因此,他浑身肌肉崩得紧紧的,让摸到他肌肉的许珩,都暗自心惊,又欣喜不已——他太喜欢豹豹的这种克制了!

等到大脑快被吻缺氧时,许珩扭头分开了这个吻。他第三次伸手下去量,霖羽的肉根还有三分之一没进来。

这时,或许是被顶弄得多了,许珩感觉自己都没那么疼了,下面还被磨蹭得痒酥酥的,像是有电流在上面蔓过。

于是,他最后一次吩咐道:“全插进来吧,然后,射给我。”

你射得这么深,说不定我可以怀上的。

这次,豹豹没有听话。他像是被施了定身咒般,半天不见动。

许珩疑惑地伸手,只摸到了他绷紧的肌肉,宛若石头般坚硬,像是在极力克制着什么。

他想当然地认为,这大豹子是在克制着不全插进去。确实,那硕大的龟头已经抵上了他的宫口,杵得他感觉轻微胀痛。

但胀痛之后,一种想要全部打开的想法,光是想一想都让他心痒难耐。他居然有些渴望豹子的龟头,能如同看过的h漫一般,深深地抵进去,将精液射满他小小的子宫。

“别怕,快进来吧。”许珩亲吻着豹子的肩膀,鼓励他进入得更深。

孰料,豹子居然开始缓缓地往外拔,浑身肌肉比方才绷得更紧了几分。

许珩霎时心都要化了!

这样一只收起爪牙不伤人,还模样超级帅气的猛兽,谁不喜欢呢?

许珩抬起双腿来,将霖羽的腰身夹得更紧了些。光是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他都觉得舒服。那根潜入他身体里的阳具,因为这么轻微的磨蹭,而搏动了起来,轻轻戳着阴道内壁。

好舒服……

许珩忍不住想:原来做爱是这么舒服的事情啊!

他眼神都迷离了几分,转头亲吻着霖羽撑在一旁的手臂内侧,鼓励道:“别害怕,慢慢进……嗯……”

这次,霖羽似是难耐地往里挺动了一下,龟头轻轻叩在宫口,一种酸酸麻麻的感觉,爽得许珩大腿都忍不住抽搐了下。

好酸!

许珩难耐地咬紧了嘴唇。他感觉宫口被酸得吐出了好多水,阴道更痉挛似的翕动着,似乎是在暗示霖羽——多来几下。

可是,霖羽再次不动了。

许珩心里好痒,他带着哭腔地问:“怎么不动了啊?快进来。射给我啊!”

听到这声音,霖羽像是终于忍不住了般,将脑袋抵上了许珩肩头,说话都带上哭腔地道:“你、你不要再说了……呜呜,我不想……不想弄伤你……”

陷入情潮中的许珩,一时不能理解他到底是什么意思,直到下身传来异样……

“你怎么变大了?!”

似乎是感受到了许珩话里的恐惧,霖羽一时间哭得更大声了。

“呜呜……我控制不、不住了……我不是故意的……”

在这一连串的道歉声中,许珩颤抖着伸手去摸。湿滑的肉棒变得比方才大了整整两圈,更可怕的是,上面忽然出现了肉粒状的凸起,让本就可怕的东西,变得更让人心生畏惧。

起码,许珩摸到这手感的第一想法,不是继续,而是——拔出来!

这种玩意儿进入子宫,他会玩完的。

但他沉默着,没说话。

豹子将脑袋埋他肩膀上,哭得他脖子上全是泪水,仿佛豹子才是被上的那个。

许珩觉得,要是自己真让他拔出去,他能当场表演一个哭到昏厥。

许珩便只能一手拍着霖羽的后背,另一只手朝着他耳朵的部位摸去。他在确认一件事——豹子是不是半兽化了。

果真,入手不再是人耳那般半硬不软的触感,而是毛茸茸的,上边缘柔软q弹的手感。

被迫悬在空中的小腿,也忽然被尾巴给圈住了。

毛茸茸、暖呼呼的尾巴,如同手掌般,用力摩挲着肌肤,给许珩带来了异样的触感。

霖羽真的半兽化了。

所以,许珩现在是在和野兽交合。

这个诡异的认知,让许珩不自觉地夹紧了腿,还没注意地继续揉捏着霖羽的耳朵。

这个部位,在这时候,是兽人的敏感点。

“嗯……”霖羽呻吟着,将许珩抱得更紧的,往里挺动了一节。

如此粗壮的硬物,紧紧抵在了宫口,还用力碾动着,许珩只觉得又害怕,又酥麻。他忍不住闭紧了眼眸,伸长脖子轻轻哼出了一声。

舒服……

豹子又挺动了一下。他的尾巴还跟长了眼般,朝着许珩胯下蹭去。毛茸茸的触感,刷在了许珩的阴蒂上,异样的触感吓得许珩瞪大眼眸,大叫道:“这里不行!”

他下意识的,一把攥住了这根不长眼的东西。他可不想被这毛刷子,继续刷敏感处,那太折磨人了!

孰料,就是他这一扯,给坏了事儿。

来自尾椎骨的瞬间疼痛和过电般的酥麻,让霖羽再也憋不住地重重往前顶了进去。这一下太重了,杵得宫口都张开了一条缝。

“啊——”许珩紧攥着尾巴,分不清是痛,还是爽地叫了一声。

眼泪倏地滚落了出来,许珩感觉自己的身体,仿佛被忽然劈成了两半,下身传来了如同钝刀磨肉般的痛,还有一种身体被疏通了的爽。

“唔嗯……好、好疼……”许珩流着泪,其实还想叫一句“好爽”。但过电般的酥麻,让他只能急促地喘息起来了,“啊啊……嗯……”

这喘息如同呻吟,声音里藏着许珩自己都没发现的娇。

霖羽哪里听到过这么勾人的音?

好喜欢!

真的好喜欢!

这是他的伴侣,是全世界最好的雌性!

倏地,霖羽整根儿拔了出来,化作兽型,猛冲了出去。他一下子冲进了树林里,在密林间左冲右突,上蹿下跳……惊飞了林间的无数鸦雀。

还保持着四仰八叉躺窝里造型的许珩:“……”

他彻底懵逼了。

谁家老攻做爱做一半,忽然拔出来,冲出去做极限运动啊?

但霖羽一拔出来,他才觉得下面空荡荡的,疼倒是不疼了,就是感觉不上不下的,还不如让霖羽狠狠捅几下。

许珩连忙坐起身来,准备叫人回来。随着姿势变换,小穴里汩汩淌出不少淫水。他伸手去摸,手心里能沾上大片温热的淫液。

再插进手指,穴口不再紧致,让他一下子插进四根都绰绰有余。再细细摸了摸,或许是润滑到位,他没有被豹子的鸡吧给捅伤。

忽然,一阵风刮了进来。

许珩定睛去看,是刚才疯跑出去的豹子,又回来了。他一进门,便化作了人形,想往这边冲。倏地,他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返身走到水盆处洗了手。

许珩:“……”

这黑灯瞎火的,他也看不清,只能问:“你刚才干什么去了?”

霖羽沉默地走过来,将许珩压回了草窝里。这次,他熟门熟路了,扶住自己的肉棒,便塞进了许珩的穴里。

直直的,缓慢顶进了最深处,弄得许珩长长地舒了口气。他不是累,或者疼,就是忽然被这一下给捅舒服了。

跟刚才那根狼牙棒相比,现在都玩意儿明显瘦了些,进入起来也更顺畅,轻轻叩在宫口上,将已经顶开一点的缝隙,又扩大了一点。

许珩伸长了脖子,双手抓在霖羽胳膊上,呻吟了起来:“哈啊……不、不要这么重……”他脚趾都抠紧了,这一下子捅得这么深,让他爽得都有些承受不住了。

豹豹很听话,他轻轻地动了起来,没再继续往子宫上面叩。他还亲了亲许珩的嘴唇,小心翼翼地问道:“现在呢?还疼吗?我已经尽力克制住自己,不让自己半兽化了。”

许珩:“……”他倏地明白,为什么豹子要跑出去上蹿下跳了。

“不疼了。我喜欢的。”许珩心一下子便软化了。他伸手紧紧揽住豹子的肩,下定了决心,这次就是连尾巴一道插进来,他都不抗拒了。

豹子不愧是猛兽,真的很猛!

许珩刻意纵容后,他愈发放纵了。

第一次、第二次,还小心翼翼的,生怕把许珩弄疼了,温柔又克制。

第三次和第四次,就本相毕露了。从背后扯着许珩的胳膊,腰身快速顶弄,每一下都用胯部,狠狠击打着许珩的屁股。那根肉棒子,更是钻得前所未有的深!将龟头全都塞进了许珩的宫腔内,狠狠顶弄着宫壁。

他的胯部还猛拍在许珩屁股蛋子上,撞得许珩屁股都肿了,连连惊呼“不要了”!

可惜,许珩的声音跟四周嚎叫着的兽人们比起来,太过微弱了,停在霖羽耳朵里,不似拒绝,更似催情。

到后来,草窝被许珩淌出的淫水彻底毁了,再不能睡人。

霖羽便把许珩抱起来,一边在屋子里走动,一边肏干。

这体位让许珩的着力点,全依托在了逼上。阴茎进得太深了,让他甚至有种自己肚皮会被操破的错觉。

许珩只能更紧地抱住霖羽,小声呻吟着:“嗯……不要……不要再做了……”

做到最后,许珩连自己何时昏过去的,都记不起来了。等他再次睁眼,已经是第二日中午。

许珩腰酸背痛的,从一堆兽皮上爬起身来。他浑身赤裸着,只在腰间盖了一块最柔软的黑兔皮。他记得这黑兔皮是霖羽从茅屋最深处扒拉出来的,捧给许珩,说这是给自己伴侣准备的。

说这话的时候,霖羽脸红得很,看起来就是一只清纯的豹子,没想到这野兽上了床会这么猛!

随着许珩起身的动作,他感觉自己下体如同失禁般,流出了一大滩淫液。他掀开兔皮去看,只见大量液化后的精液,将他身下的兽皮给濡湿了。

许珩忙起身去拿纸巾,来将这里擦干,再撇开腿去擦小穴。

曾经白嫩的穴口,呈现出一种使用过度后的殷红,让小逼都变得淫靡了些。

许珩来回擦了好几张纸,身下依旧流个不停,他索性撑着墙壁站起身来,任由那些混着淫水的精液,顺着双腿流到地上去。

这时,他才看到了兽皮毯边放着的东西。

是一个中号的棕树叶篮子,里面放了两条鲜鱼,和一堆长得像蓝莓的浆果,还有一个裹起来的树叶小包。

许珩弯腰将小包捡起来,打开,只见里面装着一小堆纯白色的晶体。他拿手指沾了几粒,放入口中。

是盐!

居然是纯净的盐!

这包盐跟之前的截然不同,没有一丝杂质。

许珩只觉奇怪。他记得这玩意儿非常珍贵,霖羽这穷小子,哪有物品从祭司处换得这东西?

正思索间,霖羽抱着一筐子水,从门外进来了。

一见到他醒了,霖羽便激动得双眼发绿。他将棕树篮搁在地上,再三步并做两步地走到许珩跟前来,轻轻环住他的腰:“亲爱的,还疼吗?我给你全身都舔过一次了,应该没那么疼了吧。”

许珩:“……”怪不得他身上有种被水擦拭后的感觉,原来是你小子的口水!

“没事。”许珩决定算了,他自己提的交配,难道做完去怪豹子体力太好吗?

他只把盐举到霖羽面前来:“这是从哪儿来的?”

“霖娜给你的。”霖羽不太高兴地说,“她说这是赔给你的。”

霖娜?

她作为一个未成年雌性,怎么会有如此干净的盐?

盐,作为物资,除了由祭司和酋长来分配外,当然也可以私下进行交易。但这种交易,一般是由几个家庭联合起来向海族交换。且交换来的盐,也大多数粗盐,不会是这种干净的盐。

霖娜作为未成年雌性,现在和母亲生活在一起。她家就算换来了干净的盐,也不会让她拿来赔罪。

毕竟这玩意儿太珍贵了!

许珩不想这姑娘为了弥补错误,又犯下另一个错误。当然,他也确实好奇这么干净的盐都是怎么来的,便问霖羽:“你知道她怎么弄来的这些盐吗?”

没想到,霖羽还真知道。

“海族里的一个兽人送给她的。他希望霖娜给他生一个孩子,霖娜同意了,他就把这个送给霖娜了。”

许珩:“……”搞半天,这是人家的聘礼!

那他没有疑惑了。他只是犯难,到底他要怎么做,才能搞到如此干净的盐?

许珩原本以为来到这个世界后,最大的问题,应该是如何获取食物,以及如何避免自己被野兽操死。

经过这几日实践后,他才发现最大的问题,是一些曾经不觉得起眼,又随处可见,还与日常生活息息相关的东西,他现在搞不到了。

比如,人类只要活着,就不可或缺的——盐。

这种在现代社会,价贱量大的生活必需品,在兽人世界里,成了堪比黄金的硬通货。

每个兽人都需要,却只有王族、海族和几个大型部落能产出。

河边部落狩猎范围内没有盐矿,便只能靠交换来获取。这个让他们有机会换到的地方,便是集会。

每年,河边部落周边会有四次大型集会。这四次集会主要的参与者是周边部落、王族、海族和几个大型部落的使者。

每次集会都是由王族来组织。他们信仰的神只——天上神,能将神力笼罩在一片区域内。在这个区域内组织集会,一旦有兽人闹事,天上神会立即剥夺该兽人身上其他神的庇佑。

过于强悍的处罚力度,让参与集会的兽人们,全都乖得如同上过学的狗。

得益于这个能力,王族作为集会组织者,会向参与集会的部落,收取一定报酬,不产盐的部落是各类肉干,产盐的部落和种族,则是质量更好的盐。

其中,海族提供的盐是品质最好的。

海族跟陆地上的各个部落不同,他们除了听命于王族,还选出了自己的王,在海洋里管辖着他们。

同时,海族也是所有兽人里,最奇怪的种族。他们没有雌性,且大多孤僻。因此,每到集会时节,他们都倾巢而出,前往各个集会地点,一方面是换点陆地上的食物和用品,另一方面则是寻找伴侣,或和分离许久的伴侣交配。

听到霖羽关于集会和海族的介绍,许珩啧啧称奇。在他心里,海族等同于小美人鱼,或是古代传说中的鲛人。他便忍不住问:“海族都长什么样?好看吗?”

霖羽却对这个问题沉默了。

许珩有些奇怪:“不好看吗?”

霖羽摇摇头,面露汗颜地道:“海族就算来参加集会,也不露脸的。他们不喜欢太阳,所以身上都披着一层黑藻。我其实都没见过他们长什么样。”

黑藻?还披在身上?

许珩仿佛能闻见晒紫菜的味儿了。他不禁有些嫌弃地说:“他们身上不腥吗?”

“腥?”霖羽有些奇怪地问,“为什么会腥?”

许珩没想到自家豹子居然会问“为什么”,不管是鱼,还是其他海产,不都应该有一股子腥味吗?

恰好,他们身旁就摆在两条鱼。他将其拿起来,凑到鼻尖闻了闻。

……奇怪,怎么没什么腥味啊?

霖羽见许珩一直凑在鱼上嗅,疑惑地歪起了头:“我刚抓上来的。你不吃吗?”

刚抓?

那也不应该啊!

淡水鱼身上不都有土腥味吗?

“这是最好吃的鱼!”霖羽像是在讨摸摸的狗子般,就差摇尾巴地道,“我特地潜进水里抓的。就是不好抓,我只抓到了两条。”豹子没说的是,他因为怕水,水性不咋好。他私心地认为,这种小瑕疵就没必要跟小雌性汇报了。

许珩嗅鱼的动作一顿。算了,算了,好奇海族的相貌干嘛?不要辜负豹豹的真诚,才是最重要的!

之前,霖羽给过许珩一小包盐。但看那盐的成色,让人有种它是被人从土里随手一捞,都不筛一筛,就放货架上销售的错觉。

许珩想在灶台能使用后,用温水溶了它,再用衬衣碎片过滤掉杂质后,直接用浓盐水做菜。

现在,霖娜将自己的聘礼,赔给了许珩。许珩自然先将劣质盐放一边,先用这个优质的。

经过两日风干,灶台勉强能用了。

许珩将石锅冲洗了一番后,放在灶台上加热。跟他想的一样,这块石头的结构比较紧密,能经得住火烧,导热性也还行。

没等多久,他倒在上头的一层水,便出现了烧开的迹象。

许珩立刻将收拾干净的鱼放在了上头。

这鱼是他从未见过的品种,但光是用刀剖开鱼腹,便能感受到其肉质的弹嫩——小刀轻轻一划就开了,肚子里也干干净净的,没有现代养殖淡水鱼常见的黑色腹膜。

既如此,许珩没有加热多久,只在鱼肉变白后,撒上一小撮盐,调个味儿;再在它的旁边摆了几颗枸杞,勉强调了个色。

筷子是许珩用树枝削出的两根,轻轻一夹,鱼肉自动脱骨。这鱼只有大刺,没有小刺,用盐调味后,鲜得让人掉牙。

许珩真是好几天没吃过这种美食了。他连话都不想说,低头猛吃。等一整条鱼滑入肚子,他才长长地吐出口气,是一种吃酣畅后的舒服。

接着,他将另一条放上灶台,准备试试不放盐的。

霖羽见他吃完了,才将脑袋从他膝盖上抬起来:“好吃吗?”他的尾巴甩了甩,耳朵高高竖着,对许珩的回答充满了期待。

“好吃!”许珩狠狠点头,又伸手撸了撸豹子的头。

“好吃就好!”豹豹喜悦地舔着唇,“雌性们都喜欢吃这种鱼,还说生了幼崽后,吃这种鱼最好。所以部落里的雄兽们,大多都会在雌性生崽后去抓。”

许珩面色一凝。他一时间有些摸不准豹子说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豹子瞬间读懂了许珩的表情——疑惑不解,还有些摸不着头脑。他略一反思,便明白许珩是误会了自己的意思,赶忙解释道:“不是!不是!不是让你生崽!我是说,就算你不生崽,也可以吃到……这种鱼……”

豹子忽然耳朵朝后,眼中露出了委屈和焦急。他发现自己说错话了。他怎么能在亲爱的面前,提生孩子的事情呢?

这跟故意戳人痛点,有什么区别。

“对不起……”豹子垂着脑袋道歉,“我不是你想的那种意思。”虽然不知道小雌性想到了什么,但看表情,就知道是不好的意思。他很自责,让小雌性产生了误解和不悦。

许珩伸手摸了摸豹子的脑袋。他约莫猜出了豹子到底想说什么话——就算你生不出孩子,其他雌性能有的、能吃的,我也会努力找给你。

如此真诚心意,他怎么好意思责难呢?

“我心里想的是‘你真是世界上最完美的雄兽’,你确定不让我那么想?”

豹子耳朵一扬,猛地抬头看向许珩,眼中霎时全是笑意地嗫嚅了一下嘴唇。他两只前爪踩奶般地动了几下,很是害羞地轻声说:“也没有那么好……嘿嘿,是部落里最好!”

听到豹子这么说,许珩“噗嗤”一笑,再也憋不住地亲了亲他的大脑门。他可以肯定,这一定是全世界最可爱的豹子!

第二条鱼下肚后,许珩愈发好奇如何获取盐。

鱼肉虽然鲜美,但要是没盐,滋味将大打折扣。

鱼尚且如此,何况牛羊?

所以,盐成为了许珩必须常备的物品之一。

而且霖羽告诉他,这里的冬天起码会持续四个月圆的时间。冬天结束后,再过一个月圆,才到下一次集会。

五个月圆,也就是五个月。依照他的消耗速度,再珍惜着放,现在这点盐也是不够用的。部落分配的又是苦盐,许珩要用,还得先提炼。

如此一来,许珩对盐的需求量将更多。他为了生存,也得问清楚获取信息。

霖羽虽然是一只成年不久的兽人,但他作为部落重点培养对象,对部落里的事务也算是如数家珍。

根据他的讲述,和许珩的估算,大概是二十斤肉干才能换得一小包,也就是约莫五十克盐。要晒出二十斤肉干,至少需要七八十斤鲜肉。一只角羊能提供鲜肉两三百斤,但就算河边部落开展了联合狩猎,一次性能捕获的角羊,也只有八九十头。

且联合狩猎没办法经常开展。

角羊群的头羊智力等同于兽人,甚至高出了不少兽人。它们发现附近种群消失后,可能会立即撒丫子跑路。

因此,狩猎队伍平常都是去狩猎一些不怎么群居,还体型不算太大的动物,比如羚鹿和草马。通常队伍出去一趟,会带回来六七吨鲜肉。

不过,比起角羊,兽人们更喜欢吃野牛肉,尤其是雌性,对味道没那么膻的牛肉,更是爱吃到恨不得顿顿吃。

为了时不时满足雌性们的口腹之欲,狩猎队伍遇到了野牛群,分析之后,觉得自己可以得手。他们便会放弃狩猎其他猎物,转而去猎捕野牛。

野牛个头大,脾气躁,还团结。通常,狩猎队伍得追捕许久,才能吓出两三只落单的野牛。

霖羽遇到许珩的那天,他们就在狩猎野牛。

而一只成年野牛,得要几十个兽人,一起狩猎,才能确保无人受伤。

好在野牛的体型,不是角羊能比的。一只野牛,至少能提供近两吨多鲜肉。综合下来,也不算亏。

听完霖羽的讲述,许珩感觉部落情况,比他想象中好很多。按照两天狩猎六吨肉来算,减去兽人们吃掉的,还是能晒出不少肉干。

“那部落里面现在有多少肉干?”许珩问这话的时候,看了眼霖羽的私存。他敢拿棕树叶篮子装霖羽的肉干,就足以从侧面证明,霖羽私存的肉干不多。

然而,他没想到的是,这么点量居然算得上部落里的翘楚!

“肉都是当日分完后,各自去晒。”霖羽说到这里,很是得意地挺起胸膛来,炫耀道,“除了祭司的,我算是里面最多的!”

许珩听得一愣。他眼睛瞪圆了,又看了一眼那最多二十斤出头的肉干,愈发难以置信!

“最、最多的?”许珩顿了一下后,较为委婉地问,“是有不少肉没晒好,你给扔了吗?”

豹子听到他这么问,尾巴一甩过来,将前爪遮住,坐得愈发端正了。他有些紧张,难道是自己的肉干数量太少,被嫌弃了吗?

“没、没有啊!”豹子答完,有些不自信地耷下了耳朵。

许珩:“……”

那肉呢?!

许珩忽然想到了他第一天从这里醒来时,看到的画面——豹子趴在门外,啃着地上老大一块肉。那肉看起来,至少二十多斤……

“亲爱的,”许珩似乎有些明白过来地求证道,“你今天吃了吗?吃了多少啊?”

豹子直觉小雌性的语气有点奇怪。现在是需要问自己吃没吃饭的时候吗?可是小雌性问了,豹子作为全部落最好的雄兽,他必须答!

“吃了。”豹子不知道怎么表达重量,他便只能用其他来描述,恰好就是,“就吃了……大概跟被那个小偷狮子叼走的肉,差不多一样大的一块。”

许珩:“……”

还真是啊!

不对!是他先入为主了。他不应该拿人的饭量来计算,毕竟这些人的真面目是野兽……野兽吃得多,合情合理!

可这样一来,他该用什么来换盐啊?

除了盐,许珩还有另一个生存难题,需要他攻克。

“你问酋长了吗?”许珩撑着脑袋,歪着头看霖羽,“他有说,我该怎么吸引雄性来供养我吗?”

霖娜说得对。要是一年内,他没有吸引到三名雄性来供养自己,按照规则,他就会被赶出部落。一旦离开部落,需要面对的,便是数不清的危险——种类繁多的毒蛇毒虫,月圆之时会冲出黑暗森林,在外围屠杀兽人的猛兽,还有各类自然灾害,以及饥饿。

霖羽无疑是一个强大又贴心的雄性,但在自然面前,无论是他,还是许珩,都是渺小的,受不住自然轻轻一碾。

可想要吸引到雄性,生育力是关键。现在他生不了孩子的名声,已经传出去了。跟霖羽一般的小傻子,怕是打着灯笼也不好找。

虽然对自己能否怀孕存疑,但许珩更愿意将这作为惊喜,而不是以此为卖点,吸引了雄兽后,又告诉对方,实物和宣传不符。

因此,他将这个疑点埋在心里,连豹子都不准备告知。若是有朝一日怀孕了,他反而还会担心该如何生产。这地方医疗条件稀烂,药品约等于无,他又是发育不完全的双性人,到时候能否顺利生下孩子,也是一个未知数。

听到询问,霖羽立刻将扶风说的话,复述了一遍。

“让他们舒服?”许珩疑惑了,就这么……简单?

“对!酋长说,只要让他们感到舒服就可以了。”霖羽跟许珩不同,他觉得这个问题一点都不简单。昨晚的交配很舒服,可除了交配,还有其他让人舒服的事情吗?

昨天问完后,豹子倒是转动小脑袋瓜,想出了几条。比如,冬天在太阳底下打盹,汲取一点漫长寒冬里,好不容易出现的温暖;又比如,小时候不用狩猎,也能吃得饱饱的。

此时此刻,豹子脑子里又浮现了一幕童年的画面——五六岁的时候,他吃饱了肉,靠在母亲怀里,在初春的太阳光下打盹。那算是他短暂一生中,少有的让他感觉无比舒服的一幕。

那若是自己努力点,让其他雄兽不捕猎,也能吃饱,是不是就有雄性愿意供养小雌性,让小雌性不会被赶出部落,而自己也可以因为贡献最大的缘故,独占小雌性?

豹子低头,看向了自己搭在地上的前爪。他“唰”地一下,伸出了几根尖锐的指甲。这样厉害的爪子,能让小雌性吃得好的同时,养活另外两名废物吗?

答案是,不能。

豹子以己度人,从自己的食量,分析另外两名废物需要吃的肉量。他觉得,他是真没办法养活这么多兽人。

倏地,豹子又想到了一件事——小雌性吃得好少啊!

是他见过的雌性中,吃得最少的。

豹子不安地坐起身来,两只前爪焦急地挤到一处,担忧地看向许珩:“你吃饱了吗?”他心里惴惴不安。难道是因为自己搞来的食物不合胃口,小雌性才吃得少?

正在思考方法是否可行的许珩,颇有些诧异。他老实答道:“吃饱了啊。吃得都有些撑了。”

这回答让豹子更觉得奇怪。怎么会有雌性吃得这么少?

在部落里,一个雌性之所以至少要三名雄性供养,原因之一,就是因为雌性吃得并不少,甚至有些雌性,食量跟雄兽差不多。这样一来,很少有雄性能独自将雌性照顾好。

可小雌性的食量,简直比幼崽还少!

为什么会这样?

难道……小雌性是长期挨饿,才让自己的食量,变成了这种给雄兽塞牙缝都不够的情况?

豹子用怜惜的眼神盯着许珩。他在心里暗暗发誓,自己一定要尽力对小雌性好。

许珩没读懂他的眼神,只逗猫般,伸手挠了挠他的下巴。

霖羽霎时眯了眼睛,侧仰着脑袋,用行动告诉许珩:你多挠几下!

许珩在听到建议后,一下子便想到了一个方法。他本职按摩师,当然知晓用适合顾客身体需求的手法按摩,会让人有多舒服。他有不少回头客,就是被他的手法给迷住了。就算他指名费不便宜,依旧每周来按一次,说是这样会让身体一直处于最佳状态。

但兽人们也会被按摩吸引吗?

许珩在生存问题上,一向是急性子。他见琢磨不出效果,索性站起身来,示意豹子跟自己回屋,说想试一试自己的办法。

豹子眼睛一亮,他没想到小雌性这么短的时间,便想到了招数。可看到小雌性走进了屋子里,他又耳朵朝外一撇,忍不住开始疑惑了——为什么舒服的事情要回屋做?!

豹子不大高兴地伸缩了几下爪子,才迈着不情不愿的步子,走到屋门口,往里探头。他一眼便瞧见了许珩在整理窝,将原本叠在一起的兽皮,牵拉开,铺平。

这架势,一看就是要交配啊!

可小雌性不是说,他不准备跟那些兽人交配吗?

霖羽的耳朵往下耷拉了一点。他心里是不愿意和人分享小雌性的,但他也知道真被赶出去了,他不可能会让小雌性过得比现在好。

等许珩整理完毕,他一边揉着腰,一边直起身来,扭头看向坐在门口,满脸透出忧愁的豹子。

“怎么了?过来啊!你怎么看起来那么愁啊?”许珩微微笑着,关心问道。他猜不到豹子到底想到了什么,能忧愁到类似流泪猫猫头表情包的程度。

豹子胡须动了动,还是决定遵循决心——要让小雌性过得更好!

他往屋里一迈的同时,化作了人形。接着,他不用许珩吩咐,边走到一旁水盆出洗了手。

许珩看着这行动坚决的一幕,脑袋顶上都冒出了无数个问号——让他过来试按一下摩,怎么感觉他是去赴死?

洗干净手后,霖羽大步走过来,紧紧抱住了许珩,弯腰低头来,吻住了许珩的嘴唇,双手摸向下方,揉着许珩圆圆的屁股——这是他全身上下少有的肉感十足的地方。

许珩吃惊得瞪大了眼!他感觉到了豹子的巨根,顶在了自己腰腹上。

可他没示意豹子要做爱啊!

而且,他昨晚被如此折腾,现在穴口还疼着呢。

许珩赶紧撇开脑袋,出声道:“不做!不是要做爱!”

霖羽动作一顿,他缓缓直起身来,眼睛依旧紧盯着许珩,只是脸上显得茫然了不少:“不做?”他停顿了一下,又问,“做爱是什么动作?”

许珩这才意识到自己慌乱之下,说了现代用语。豹豹这土豹子,自然听不懂。

“你知道‘爱’是什么吗?”许珩没有从霖羽怀中挣脱出来。

豹子几乎没怎么思考,就说:“母亲说过,她爱我。”

“那确实也是一种爱。”许珩莞尔地勾起唇,抬起手来拂弄他散乱的额发,耐心解释道,“但我和你之间,现在这样互相喜欢,那我们俩交配时,就叫‘做爱’。因为,我们是互相充满着爱意,来进行交配的。”他不知道自己这么解释,豹子到底能不能听懂。

但豹子的眼神确实越听越亮,白皙脸庞上,一点点染上绯红。他又弯腰,将脑袋凑过来,几乎是贴着许珩嘴唇般地呢喃道:“你爱我。”

许珩被这暧昧到拉丝的氛围,烫得耳朵尖都红了。他感觉自己的脸,也被蒸得发烫。

这火花四溅的,感觉新一轮交配即将到来。好在豹子倾身压下来时,被迫向后仰的许珩,被后腰的酸疼提醒了——再纵欲,他身体就要散架了!

许珩抬手捂住了豹豹快触到他脸上的嘴,努力摆出强硬面孔的提醒道:“别亲,先做正事。”

豹豹委屈得耳朵耷拉,用闷在他掌心里的嘴唇,发出“呜呜”不满声。这模样像一只撒娇的小狗,又像只讨食的小猫。

无论哪种,都让许珩有种“自己是坏主人”的错觉。

在许·心硬如铁·珩的指挥下,豹子直挺挺地趴在了窝里。他感觉浑身不舒服。他从没在窝里这么直过!

许珩看出了他的紧绷,忍俊不禁地笑了笑,坐到一旁去,将手搓热后,轻轻地贴上了霖羽的颈侧。

热度是一把双刃剑。夏天浑身大汗时,用热烫的手心贴上去,只会让人想甩开;但气温还算宜人,体表也没有出汗时,用烫烫的掌心去贴合颈侧,会让人有种奇妙的舒适感。

豹子在许珩的手贴上来时,感受到了这种温暖。他本来就是一只喜欢温暖的大型猫科动物,一感受到热源,便忍不住更想贴紧点。

许珩却没有停留在一处。他从颈侧沿着曲线向下,摸到了肩膀两侧,再从肩头一点点地揉摁上肩胛,继续往中间汇拢,两手指尖一上一下地沿着正中的脊柱,往下抚弄到尾椎。

霖羽哪里受过如此细致的抚摸。当许珩摸到他尾椎骨的时候,他绷得浑身肌肉又紧了一些,十指更是伸出指甲来,挠进了身下的兽皮里。

“放松。”许珩一边继续用指尖感受着掌下的肌肉,一边用充满诱导性的声音吩咐道,“不要害怕,会很舒服的。”

在他一点点诱哄中,霖羽缓缓收回了指甲,还放松了全身的肌肉。

这让许珩更能感受到霖羽身体的状态。

他的手指很敏感,也或许是摸过了太多人,他能感受到他人肌肉是否松弛有度。这也是他随手携带一次性塑胶手套的缘故,他需要保护自己的手指。

经过约莫五六分钟的指尖抚触,许珩大致了解了霖羽身体的状况。他有些安心了。看来兽人也逃脱不了人的常规状态——肩颈肌肉劳损。

但跟人类不同,兽人臀部下方的肌肉劳损情况还算良好,只是髋部两侧的肌肉有些许问题。

这跟兽人的生活习性和体态有关。猫狗等动物,在发育过程中,髋骨疾病的发病率,是要高于人类。

连猫狗这样有人类帮助的动物都如此,何况是纯野生动物呢?

搞清楚霖羽的情况后,许珩便偷偷拿出了手机,点开了人体肌肉图、穴位说明书等相关资料。不是他临时抱佛脚,是来找他按摩的人里面,没有哪一个是髋骨两侧问题,比臀部和腰部问题更突出的。

霖羽这样的问题,在他的从业经验里,算是首例。他必须得再回忆一下知识,不能乱按。

手机莹白的光,打在了许珩脸上,让他本就白皙的皮肤,更显出一种冷感的透亮。

趴在窝里,被许珩上下一摸,就有点昏昏欲睡的霖羽,并不知晓小雌性手里拿着什么惊世骇俗的东西。

但不远处,趴在树丛里的白色小狮子,完完整整地看到了这一幕。他看到了那个不知从何处而来的雌性,从黑色口袋里,拿出了一个东西。这雌性不知做了什么,那个东西便发出了如同星星般的荧光。

洛鸢一下子惊得抬起了脑袋,努力睁大他唯一算得上完好的眼睛,看着这惊人一幕。

而他的另一只眼睛正肿胀地闭着,眼皮上被霖羽抓出的伤口,正在腐烂流脓,还散发着浓烈的腥臭。让他本就瘦小的一张狮子脸,看起来更加可怜、可怕。

许珩对这些知识,本就是翻来覆去,嚼过好多遍的。现在拿起来稍微对照一下记忆,确认无误后,便将手机又放回了包里。

他不知道,外面已经有一只狮子盯上了他这番神奇的操作——发光,又让光消失。

这不是神技,而是只有神能办到的事!

浑然不知此事的许珩,径自摸出了凡士林护手霜,挤出一大坨,在掌心揉搓开。这样做是为了减少手指和皮肤之间的摩擦感。摩擦过大时,按摩起来不是让人舒服,而是拉扯得人皮肤疼。

这在按摩中是不可取的。可惜这里没有按摩精油,便只能用凡士林代替。

将双手涂抹均匀后,许珩先摸上了豹子的肩头。

或许是四肢奔跑的缘故,豹子肩周的劳损程度,比髋骨附近都严重。好在他年轻,又常年露着肩膀晒太阳,热量促进了肩周血液的循环,才没让他年纪轻轻,便患上肩周炎。

否则,光靠按摩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得辅以艾灸和针灸,才能有效缓解肩周炎引发的疼痛。

可蛮荒世界,许珩上哪里去找银针和艾草?

许珩将拇指摁上臑俞穴,以z字型手法轻轻往上推,到达乘风和巨骨两个穴位之间。

豹子是第一次接受按摩。许珩用的力道,便只比抚摸稍微重一些。那种不顾患者死活,只顾自己猛力按摩的方式,许珩认为是不可取的——患者疼,师傅自己也累。

霖羽的耳朵动了动,他毕竟是动物,对自己身体的触感,比人类更敏锐。

“你在摸我吗?”他看不到许珩的动作,便只能通过力道来猜测。这个力道比抚摸更重一些,让他有些吃不准,这到底是摸,还揉。

“我是在给你按摩。”许珩手上不停地提醒道,“我要是按到你哪里,你觉得痛了,你就告诉我。”豹子虽然是人形,但他可不是真正的人类。许珩比照人体穴位图,根据自己的经验来按摩,可万一兽人的穴位跟人类不一致呢?

霖羽乖乖地“嗯”了一声,肌肉的松弛度却比方才僵硬了些,看得出来,听到“疼”字,他有些紧张了。

许珩便安抚道:“放心,应该会很舒服的。”

“嗯!”这次,霖羽回应的声音大了点。他完全相信自己的小雌——“嗷!”这坚定的信念,都没来得及在心里想完,霖羽便痛得大叫了一声。他赶紧扭过身来,眼泪汪汪地看向许珩:“你、你为什么打我?”

骨肉里尖锐的疼痛,让霖羽难受极了!哪怕许珩没再对那处使力,痛感依然不减。

许珩诧异地看了霖羽一眼。他刚才依照手法,揉摁到了肺俞穴的位置,没想到霖羽的反应居然会这么大。

略一思索,许珩便将手指,触到刚才按着的位置:“你这里受过伤?”按到对应脏器的穴位时,就算脏器不适,也是胀痛,而不是这种尖锐的疼。

霖羽一双浅金色眸子,倏地变得比太阳还亮:“你怎么知道?”

许珩没直接回答,而是蹙着眉又问:“是怎样的伤?”

霖羽不在意地道:“被黑暗森林里的鬣狗啃了一口,咬到骨头了。不过没关系,母亲找了高山部落的祭司,很快就给我治好了。”

治好了?

“他怎么治疗的?”许珩忍不住问,是用草药还是用浓盐水消毒?应该是草药吧,毕竟野牛屎只能消肿。

霖羽老实答道:“他将手轻轻放在我伤口上,伤口就愈合了。”

愈合?

“都不清理一下伤口吗?”许珩瞪着眼质问道。他懵逼了。这不就是“被菜刀砍了,进医院,医生一上手就来缝合”吗?

霖羽迟疑又乖巧地点了下头,眼中露出了明显的疑惑。他感觉到了小雌性的表情有些不妙,可是伤口愈合了,不是一件好事吗?

许珩可不这么认为。

他倏地想到了前两日霖羽受的伤,立刻俯下身,去观察霖羽的腰侧。只见之前还流血的伤口,现在已经完全愈合了,只留下一道浅浅的白痕,相信再过一段时间,这里就再也看不出半点痕迹。

看来祭司的治愈能力,确实很厉害,但它存在严重的弊端。

依照霖羽的讲述,他的伤口是被鬣狗咬伤的,那伤口上面必定沾染了鬣狗的口水,说不定还有牙垢。然而,高山部落的祭司不先消毒,便直接将其愈合。这样带来的后果很不妙!伤口内部极有可能存在感染,甚至有可能一直存在炎症。

这些炎症在兽人还算年轻时,可能问题不大。随着时间推移,便极有可能发炎,同时引发高热等症状,要了兽人们的命。

艾灸和一些中药倒是可以治疗疤痕发炎,但这里是兽人世界,许珩都不一定能认识这里的草药。

怀着担忧又无奈的心情,许珩低下头来亲了亲霖羽的嘴唇。他在心里,将寻找艾草和一些常用的中药,纳入进了待办事项内。

“放心,这次我不会再弄疼你了。”许珩温柔地抚摸了下霖羽的伤处。异样的触感,和小雌性温柔的眼眸,让霖羽再也说不出半个“不”字。

他乖乖趴了回去,还将身体摆得更直了些。

许珩这次下手,先问了霖羽都有哪里受过伤。没想到看着没什么伤疤的霖羽,居然已是遍体鳞伤。

肩后、肋下、两边腰侧,还有两条大腿,甚至连屁股都没能逃过野兽的撕咬。

许珩蹙着眉,一一试着摁了过去,幸好只有刚才那一处里面有炎症。他这才松了口气。

算是彻底了解了霖羽的身体状况后,许珩在脑子里重新思索了一下按摩方式和手法,这才重新下手。

很快,霖羽便感受到了不同。他感觉小雌性的力道,跟刚开始有所不同,有一点怪怪的,可随着小雌性力度又加深了一点,手指还摸过了更多的地方,一种奇妙的舒服感,便将他包裹住了。

尤其是按摩到腰臀的时候,手指在皮肤上揉摁,霖羽只感觉酸酸胀胀的;手指离开时,他也不是没了感觉,而是残留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和舒服,仿佛自己的腰和屁股也吃饱了肉,在寒冬里晒太阳。

许珩按着,手顿了两秒,是一条尾巴倏地从霖羽后腰处窜了出来,痴汉般地缠上了他的胳膊。他再抬头去瞧,原本耳朵的位置,果真出现了两个毛茸茸的,还轻轻抖动着的耳朵。

通过昨夜性爱,许珩已经知晓兽人不是只在狩猎时,进行半兽化,在他们舒服到憋不住的时候,也会露出自己的耳朵和尾巴。

看来,霖羽现在很舒服。

许珩心情愉悦了不少。

这情况足以证明他开理疗店的想法,大有可为!

按摩不仅能让人感觉舒适,还能暂时缓解兽人们肌肉劳损带来的痛感和滞涩感。如果他还能找到艾草,和其他一些能制作膏药贴或是药油的植物,说不定还能搞一搞中医传统理疗。

这样,理疗店便不只是“让人舒服”一个功效,还能“让人健康”。

许珩脑子里思量这些美好前景,手法也找回了在店里的触感。他通过揉摁和用指尖去感受肌肉的回应,愈发了解霖羽都是哪块肌肉需要他去放松,哪片经络需要他用手指疏通。

而霖羽被许珩堪称顶级的手法揉摁着,只觉得舒服感越来越强烈,到了最后,他甚至舒服到昏昏欲睡。

许珩又不得不停下按摩了。

刚才还清醒的霖羽,居然被他按得睡着了。霖羽睡着倒也不影响许珩操作,可问题是他睡着的时候,居然变回了兽型。

一头硕大的花豹在窝里,趴着睡得打呼噜。

许珩只得笑着收手,让这只豹子睡得更安稳一些。

许珩偷偷走出了茅草屋,去收拾刚才没来得及收回的石锅,再处理掉其他食材。

霖羽给他准备的食物篮子里,除了两条鲜鱼,还有一些形似蓝莓的浆果。许珩随意挑起一颗来尝了尝,味道倒是比蓝莓甜,吃起来比起蓝莓,更像是草莓,且多汁。

他喜欢这种果子。

他还发现,霖羽给他找来的果子,就没有一个是不甜的。

感受到爱人心意的许珩,将果篮和石锅放回茅草屋后,偷偷拿出了手机,走到屋外录下一些常用名词的发音,方便他以后学习。他一边在手机里录音,一边在茅草屋附近五十米处转悠。这个范围属于河边部落的安保范围,有担任护卫的兽人在不远处转悠着,驱赶一些毒蛇和野兽。

许珩便一边录音,一边试图找找附近都有什么草药。他还真发现了一些——苍耳、柴胡、葛根和黄芪等中药,还有紫苏和野葱。

看到紫苏和野葱的时候,许珩兴奋得手指都在抖。这可是极好的调味料啊!

可随即,他又觉得这世界的植物分布,有点问题。如果他的记忆没有记错,黄芪在华夏分布的省份,和野葱、紫苏所分布的区域完全不同。

那这片大陆到底是怎么回事?不仅动物分布有问题,连植物也怪里怪气的。

许珩思索了十秒,便宣告放弃。他只是一个外来者,没必要深究其构成。况且,难道还有比野兽能变成人,更匪夷所思的事情吗?

与其思考“世界为何如此”,还不如赶紧扯点草药,回去看看怎么炮制。

得益于他热爱自学,手机里下载了不少中医类app。他还为了学习,投入重金,买了512g内存的手机。因此,跟其他人使用手机的情况相比,他很少清理手机缓存。

现在,抱着试一试的方法,许珩点开了其中一个app。

点进去的页面极其流畅,虽然不能上网,但他以前浏览过的知识点,全都还能看。

许珩激动不已,当即蹲下身来,准备拔几把野葱,再掐点紫苏叶回去。

忽然,身后传来一个稚嫩的声音:“雌性,你可以收养我吗?”

这是一个有点耳熟,许珩又想不起来具体是谁的声音。他诧异地回头看去,一看清面前那张脸,心脏便狠跳了几下。

怎么搞成了这副模样?

许珩认出了面前的野兽,是曾经来茅草屋讨要过食物的白狮子。一别还不到三日,这小白狮子不仅比之前更瘦更小,半张脸也快烂掉了。

不知是蚊子,还是苍蝇的昆虫,在他脑袋边飞舞。明明间隔了一米多,他伤口上因发脓腐烂散发的臭气,依然飘了过来,熏得人头晕。

“怎么回事?”许珩忙将手机放在地上,毫不避讳地凑近了一点,仔细查看小狮子脸上的伤口。

伤口是撕裂伤,三道大伤口,一道小伤口,感觉像是被什么动物给挠……操!这不会是霖羽给挠的吧?

许珩伸出手来,在小狮子脸上隔空对照了一下。之前,他偶然搭过霖羽的爪子。没想到“猫爪在上原则”,兽人世界里也通用。他才把手搭上去,霖羽便将爪子抽出来,搭在了许珩的手掌上。因此,他知道霖羽的爪子有多大。

现在一对比,小狮子脸上的伤口,跟霖羽爪子开花时能挠出来的间隔,毫无二致。

许珩:“……”他缓缓收回手,表情跟吃了又苦又酸的柠檬一般难受。

他忽然之间有点印象了。

之前流浪者营地的祭司过来,就是为了查清楚霖羽和小狮子互殴的真相。他当时还觉得这小狮子好猛,居然给霖羽弄了那么长一道伤口。

现在看来,体型差异不可弥补啊!瞧瞧这半张脸毁的……可是,按照部落习惯,这么严重的伤口不应该找祭司治愈吗?

许珩有些茫然又无措地看着小狮子。他听清了小狮子刚才说的是什么。

收养……可他自己也是靠霖羽来养,拿什么资本去收养其他兽人呢?

许珩几乎没怎么考虑,便打算拒绝了。这就跟救助猫咪一样。他没有领养的条件和实力,一时脑热答应下来,也不过是让猫咪再一次被抛弃。

偶尔投喂,他可以做到;长期投喂并给予对方一个安定的环境,他是真没这能力。

许珩正要开口,小狮子却像是站不稳般,缓缓坐到了地上,又动作稍慢趴到了他脚边,长长地舒了口气。他似乎有些撑不住了,脑袋歪着,眼睫眨动的速度,一下比一下更缓慢。

他的呼吸很粗重,呼出的气打在了许珩脚背上。现在的室外温度起码三十一二,许珩在这样不算宜人的温度里,依然感受到了脚背的滚烫。

许珩猜测他可能是发烧了。伤口发炎化脓,从而引发高热,是很常见的事情。但为了进一步确认,他还是先伸手去摸小狮子的爪垫。

猫想要散热,只能通过爪垫上的少量汗腺来实现。当猫发烧时,它的爪垫便会比平常更烫一些。

许珩小心地将手覆在了小狮子的爪子上,他先征得允许:“我摸摸你的爪子,看看你是不是发烧了。你要是同意,就把爪子翻过来。”

小狮子的脑袋动也不动,像是连看他一眼的力气都没了,只费力将爪子翻转朝上。

许珩视线下移,一见到面前的爪垫,他便狠狠吸了口气。

粉爪爪!

这只小狮子居然是粉爪爪!

要知道霖羽这么可爱的豹子,都是黑爪爪。

许珩作为一个资深吸猫爱好者,他真的好喜欢猫咪粉色的爪垫。尤其小狮子的爪垫这么厚实,想必长成大狮子后,爪垫会更大,能一下子将许珩的手掌盖得严严实实。

那将会是多么美妙的一幕啊!

许珩想到这一幕,整个人精神都提起来了。他不再有半点走神,径自将手指插进了狮子爪垫的缝隙里。跟他预想的一样,里面热度惊人。

是发烧了。

但这里没有退烧针,他该怎么给这小狮子降温?

对了,祭司不是会治愈的手段吗?那把这个小狮子送去见祭司,才是最好的安排。

许珩想通了这个关键,便低头问:“你伤得这么重,我带你去找祭司治疗,可以吗?”

小狮子粗重地喘息道:“没、没用……她不会救我……”

许珩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说。在他看来,小狮子既然选择要投靠他,那大概率是会选择加入河边部落。

那加入了部落,便是部落里的兽人,祭司又怎么会对自己人见死不救呢?

许珩俯下身来,想要将小狮子抱起,却发现这狮子个头虽小,着实压秤。他使出吃奶的劲儿,都只是将小狮子挪动了一下位置。

他只得转头拿起手机,去找霖羽来帮忙。

许珩冲回茅草屋,先把手机放进了背包,才推醒了躺在窝里,睡得四仰八叉的霖羽。

“唔嗯——”霖羽被摇醒时,有点懵。他拖着鼻音,伸了个长长的懒腰,再将两只爪子交叠着开了花,凑到面前来,洗了下脸。

这模样可爱极了,只是许珩无心欣赏。

“醒醒,亲爱的!出……”许珩拍了拍霖羽的胳膊,本想着催促对方起床。

可他话还没说完,霖羽却“噌”地化作人形,坐起身来了。他瞪着一双大眼睛,握住许珩的肩膀,将他从上看到下,又凑到他颈侧来嗅了嗅,表情变得非常古怪。

“你身上有腐肉气息,还有不祥的味道。”霖羽疑惑道,“你怎么会沾染上这些?”

许珩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只是转身,反手抓着他的胳膊,将他往外拽。

“快!亲爱的,快去救人!”

霖羽虽然懵逼,还是乖巧地跟着许珩跑出了茅屋。但他跟许珩不同。他视力好得很,是人类的六倍,自然一出门便看清了不远处趴着的,是那头讨嫌的白狮子。

霖羽立即站定不动了,任凭许珩怎么拽,也拽不走。

许珩不禁蹙着眉回头:“你怎么了?走啊。”

“不救他。”霖羽摇头道,“他身上有堕落气息,是不祥的兽人。”

不祥?

什么意思?

许珩满脸费解地问道。

霖羽之前说出神的传说,只是试探小雌性是否来自王族。他压根儿没想到,小雌性是真的连“不祥”是什么,都不知道。

霖羽心中愈发愤怒了。他诅咒那些抛弃了小雌性的兽人。他们居然将一个基本常识都没有的雌性,抛弃在黑暗森林边缘。

这不就是存心要小雌性死吗!

霖羽想着这残酷的“真相”,眼神愈发怜惜地看着许珩,说出了“不祥”的含义。

这跟许珩出现的地点有关——黑暗森林。一个所有兽人都躲得远远的地方,只有野牛等食草动物会在边缘地带觅食的禁忌区域。

之前,霖羽给小雌性介绍过神的分类,说过这世界的神只分为两派,光明和黑暗。

如果说,王城和各个部落是光明一派的神只,各自庇护的地盘,那黑暗森林便是黑暗类神只的老巢。

那些兽性逐渐战胜人性,最终被黑暗一派神只引诱,彻底沦为野兽的兽人们,便躲藏在黑暗森林里。

在他们彻底无法化作人形前,有较长的一段时间,他们身上会散发出一股不祥之气。这是黑暗类神只正在入侵他心灵的证据。

不是没有部落尝试过,将这些兽人拉回光明。只是黑暗一派神只的诱哄,过于强大了一些。他会逐渐扭曲兽人的心智,彻底激发他们的兽性,让其堕落,直至变成彻头彻尾的野兽。到那时,杀戮和毁灭才是他们的本能。

好在黑暗一派神只的力量受月亮影响。当月亮逐渐变圆时,黑暗一派神只的力量便会越来越强,甚至压过所有光明神只力量的总和。

因此,他们总会在月圆之夜,驱使那些变为野兽的兽人们,冲出黑暗森林,袭击所有能看到的兽人。

因此,黑暗和光明势不两立。在黑暗神看来,兽人不配为人,只配继续做野兽,继续栖风沐雨,继续茹毛饮血。

也是这个原因,没有部落会容纳沾染了不祥气息的兽人。有的部落甚至会在第一时间杀掉不祥之人,让他们没机会变成黑暗神的奴仆。

听到霖羽的解释,许珩这才明白为什么狮子说“没用的”。

“真的都会堕落吗?”许珩心里想着小狮子可怜的样子,和粉色的爪爪,着实有些惋惜。

听到这个问题,霖羽没有立刻回答。

许珩立时感觉有戏。

果真,五六秒后,霖羽蹙着眉说:“部落附近有一位蛇族的兽人,也是被部落赶出来的。据说他曾经沾染过不祥之气,但他没有失去人性。”

“所以,不是每一个沾染了不祥之气的兽人,都会……”许珩倏地顿住了声。他意识到了一个问题——这只小狮子明知道自己有可能堕落为野兽,也明知道部落里不允许这样的兽人存在,却求他收养,到底居心何在?

许珩立即松开了霖羽的手,朝着小狮子冲去。他可不想因为自己几次善意的举动,让这小狮子误以为自己是冤大头。

“喂!”许珩居高临下地,睨着躺地上“呼呼”喘气的白狮子,大声质问道,“你明知道自己染上了不祥之气,你为什么还要让我收养你?”

小狮子费力地睁开了,他唯一完好的眼睛。那只眼睛里满是哀伤、难过和几分不甘心。他张开嘴,又连喘了好几口气,才声音微弱地答道:“因、因为……我救了你……”

“什么?”许珩眉头紧蹙着。他可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被这只小狮子救过。

“那、那名……雌性撞过来时……是、是我撞开了她……”小狮子艰难地回答了这句话。

他这么说,许珩瞬间有印象了。可他印象里是一个更庞大的白色身影,而不是现在这种……瘦弱的身形。

霖羽一直跟在许珩后头,自然听到了白狮子的回答。他见小雌性面露惊讶,看起来是不信白狮子说的话,他只能不爽地道:“他会变大。森林女神不是赋予属性,是神技。他的神技是随意变换大小。”

霖羽真的很不想替快断气的小狮子解释,但他更不想让小雌性在知道真相后,对自己隐瞒的行为感到失望。

“昨天,我确实闻到了他的气味。”霖羽伸手指向房子旁边的一块区域,“那里气味最浓。”

许珩顺着霖羽手指的方向看去。他一时震惊得抿紧了唇。那块区域确实是白色身影消失的地方。

霎时间,许珩纠结起来了。

根据事实,不管白狮子当时打的什么主意,他确实救了自己。可问题是,他现在没能力救治小狮子啊!

他只是个搞理疗的普通人,不是外科医生,这地方也缺医少药。

白狮子像是看出了许珩的纠结。他撑着最后一口气,虚弱地道:“求、求求你……救我……我、我看到了,你在发光……只有神才会、会发出光明……你、你肯定是能、能救我的……我的神明……”

说到这里,小狮子像是再也撑不住般,歪着头昏厥了过去。

而听到这番话的许珩,心揪得要开始心痛了。他明白了小狮子的意思。这傻孩子肯定是看到了手机屏幕的光,便错以为他是神明,再加上恰好救了自己,所以来求他救救自己……

那他该救吗?

这小白狮子是想活下去的吧。

许珩深吸了一口气。空气中的腐臭浓重不散。看样子小狮子伤得非常严重。这伤情搁在现代,都得费一番功夫,更何况这里是要啥都没有的原始社会。

许珩压根儿没有什么能力救他。可要他放任不管,他怎么会心安?

这可是一个救过自己命的孩子!

对,这他娘的是一条人命。

许珩冲回了茅草屋。他只要还是个人,他就做不到无动于衷!

许珩现在唯一需要思考的,是如何施救。他记得一味用于治疗外伤感染发热的方药,是加味小柴胡汤。

加味是指在原来方剂的基础上,加同味中药。而柴胡,他恰好看到了!

现在的医疗条件,肯定没办法按照方剂来配比,但许珩可以采集些柴胡来,死马当活马医。同时,黄芪归脾,具有生津养血、托毒排脓和敛疮生肌的作用,可以和柴胡同服,具有不错的消毒作用。

但跟西药相比,大部分中药都有一个弊端,那就是见效慢。

那他只能用点狠招了。

割肉,这就是许珩的狠招。

小狮子的伤口,已经起了一个很大的脓包。

脓包是一副即将喷发的样子,旁边的伤口则传来阵阵腐臭。许珩要治好小狮子,不能光喂药,还需要挤掉脓血,割掉腐肉,再用浓盐水清洗。

然而,许珩不是专业医师或护士,这里也没有充足的生理盐水能冲洗伤口。那他擅自挤掉小狮子脸上的脓包,反而有极大可能,让病毒转移。

再加上小狮子的伤口在脸上,自眉骨起,到颧骨下方两厘米处止。要挤掉脓包,必定绕不开中间的眼睛。那他到底如何挤,使多大力,都成了他无法解答的问题。

割肉,这个看起来非常离谱的方案,反而成了最优选择。

许珩冲回茅草屋,从包里摸出了瑞士军刀。他当时买它,是图它功能多、方便。但买来之后,他用得最多的,是拆快递。

许珩原以为自己是杀鸡用了牛刀,没想到来这里后,它派上了大用场。在现代世界里,基本不会派上用场的剪刀、镊子,成了这次治疗的主力。

确认剪刀和镊子没生锈后,许珩将平时装水的篮子,用保温杯里的水冲洗干净。他现在有点讨厌自己的养生行为了——为什么要放枸杞?他以前有用到肾的地方吗?!

冲洗干净后,他将崭新的树叶,以尽量不伤叶面的方式,铺在里头。这样可以避免树叶渗出的汁水,污染篮子里的水。

接着,他从另一个篮子里,拿起了霖娜送来的盐。

一小包,约莫20g。

这点盐能制作的浓盐水,真是太少了!

按照浓盐水的比例,2000l水融合50g盐的标准来看,20g盐只能配比800l水,相当于一瓶半矿泉水的量。

就这么点水,他省着用也捉襟见肘。

许珩索性将盐全倒进了篮子里。这豪迈的动作,让站在门口的霖羽万分费解。

“亲爱的,你在干什么?”霖羽歪着脑袋看他操作,眼里全是可惜。这么多纯净的盐,多么珍贵啊!自家小雌性却全倒进了有水渍的篮子里,这会让盐消失的。

“我在救他。”许珩说完这话后,倏地扭头看向霖羽。

对了,他不能忘记现在的一切,都是谁给予的。他也不能忘记,霖羽才是他的爱人,是未来要和他同舟共济的人。所以,就算是去救人,做好事,他也得说服霖羽同意才行。

许珩将保温杯轻轻搁在一旁,站起身来,缓步移到霖羽跟前。

见面前的男人,仍是满眼疑惑地看着自己,许珩忍不住心虚地抬起手来,轻搂着霖羽的肩膀。他刻意将声音变得温柔悦耳极了:“亲爱的,我想救他。不管他上次是抱着什么样的想法,把霖娜撞开,都算是救了我一命。我不想在这些事上,忘恩负义,我……”

许珩停顿了一下。他试图在脑子里搜刮出更多说辞。

然而,跟他设想的不同,霖羽只是毫不在意地说:“好啊,那就救他。”

许珩:“……”

他忍不住抬眼吃惊地盯着霖羽,毕竟霖羽之前才说“不救”,那为什么……

“你为什么改变了主意?”许珩又凑近了一点,将下巴搁在霖羽胸膛上,仰头望着男人。

霖羽不觉得自己的“前后不一”,有任何问题。

“我不能让你心生不安。”他蹙着眉,分外嫌弃地说,“如果我这么做了,那我就是一个失败的伴侣!”

许珩抿紧了嘴唇。他真是何其有幸,能遇到这么靠谱的爱人。

霖羽如同蝴蝶羽翼般的睫毛,倏地颤动了几下。许珩以为他要接吻,赶紧垫起脚来,闭上眼睛,送上自己的嘴唇。

“你还救他吗?”霖羽的声音传进了许珩耳朵里,“他喘气声都小了些。”

许珩猛地睁眼、转身,大声喊道:“救!”

“咦?亲爱的,”霖羽将注意力转回他身上时,眼神更疑惑了,“你很热吗?脸怎么这么红?”

许珩脑袋都快冒烟地蹲在地上,配比着浓盐水。他不好意思说,他这脸红不是热的,是臊的。

他堂堂一个现代人,在大事儿上,居然比豹豹还不靠谱。他应该羞愧啊!

二十多分钟后,许珩将工具准备就绪,疾步来到了小狮子的身旁。

霖羽的同意,不是口头说说,他还将小狮子搬到了茅草屋旁,贴心地在小狮子脑袋边尿了几滴,用以掩盖小狮子身上的不祥之气。

这屋子位于部落边缘,离中心区域还有些距离。在霖羽细心掩盖后,只要小狮子没彻底变为野兽,其他兽人便发现不了他的踪迹。

许珩将装浓盐水的篮子,交给了霖羽。又用保温杯里的水,给霖羽洗干净了手。

一会儿开始放脓后,许珩会提示霖羽,用水给小狮子的伤口浇水。他们物资有限,自然在物资的使用上,得节约着来。

交代完毕后,许珩先给自己戴上了塑胶手套,再一手拿着瑞士军刀,另一只手点燃了打火机,用火苗给剪刀和镊子消毒。

用火消毒,影视剧里常播,但实际上只适用于气体或酒精点燃的火焰。柴火燃烧时,用刀在上面烤,反而有较高概率污染刀具。所谓的锅底灰,就是柴火燃烧时上窜的灰烬,不断累积而形成的。

但在医疗资源匮乏的情况下,锅底灰总比细菌来得好。

火焰炙烤了三秒后,许珩将打火机放到一边,等剪刀温度稍降,才对准小狮子脸上的脓包,剪了下去。他不过是剪开了一个小口,脓包却似决堤般,不断涌出黄中带绿的脓液。

许珩赶忙将卫生纸摁在了上面,同时用温水冲洗掉了剪刀上的脓液。等纸巾擦干刀身后,他又用火苗炙烤了几秒。

这是许珩能想到的,最干净的操作了。

刀身再次杀毒后,他移开了覆盖在脓包上的纸巾,转而用另一张干净纸巾包裹着手指,轻轻按压脓包周围,让脓液流出得更多些。

直到脓液再也无法被手指摁出,许珩才将剪刀放在脓包瘪下去的皮上,沿着那一圈发白的皮肉,轻轻剪下。

这一剪开,腐臭气味更浓,熏得许珩赶紧撇开头去,抿紧嘴唇,憋住了窜到喉咙眼的食物。

这味道真的太冲了!

好像放了多日的臭鸡蛋,是一种让人上头的臭味。

没有口罩防护的许珩,只能先用保温杯里的水,冲洗了一下伤口,再示意霖羽浇点浓盐水在上头,给腐肉消消毒。

霖羽不愧是精英,许珩的要求,他全都完美执行。这让许珩不再恐慌、害怕。

反正现在就这个条件,他和霖羽都已经尽力了,那小狮子就算活不下来,他俩也不算见死不救。

浓盐水消毒后,许珩收回了剪刀,开始用主刀在小狮子脸上刮,再用镊子夹。他神情极其专注,动作非常温柔,让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残忍行为的霖羽,都没办法生出害怕,只想为其着迷。

是的,在霖羽看来,许珩现在的行为有点残忍。

这只小狮子都快死了,小雌性为什么还要划伤他,甚至割掉他的肉呢?就算要让小狮子尝一尝,他这辈子可能从未尝过的纯净盐水,那不应该对嘴倒吗?为什么要浇在伤口上,这不是浪费吗?

霖羽真的很疑惑,但他励志要做全部落最好的雄性,所以他不会阻止小雌性继续残害小狮子。他尽量不去看,只盯着小雌性手上的东西看,就好了。

这东西真不错啊!居然比爪子还锋利,又能做更细致的切割。

看来小雌性真是神的宠儿,否则他不会拥有如此神奇的器具。

霖羽越看越开心,他喜滋滋地想:嘿嘿,是我捡到宝了!

许珩在弯腰工作了近一个小时后,终于将伤口清理干净了。他将刀具放到一旁后,示意霖羽将最后一点浓盐水浇在上头。稍后,他找来了一块兽皮,折叠起来,垫在小狮子的脑袋下方,方便伤口上的混着浓盐水的血水往下淌。

他清理掉了所有看得见的腐肉,小心避开了可能会大量出血的部位。这样清理的效果,比不清理强,却无法达到现代外伤治疗的二十分之一。

约莫等了十分钟,伤口上的血水才渐渐不淌。

许珩连忙将几片纸巾展开来,以不贴合的方式,覆盖在小狮子的伤口上。之所以这样覆盖,主要是为了遮盖蚊虫和苍蝇,进行物理上的隔绝感染。

但覆上纸巾,不代表这件事已经完成。

恰恰相反,这是治疗正式拉开帷幕的讯号。

如果他们成功了,那接下来的半个月,许珩都必须更加小心对待小狮子的伤口。

许珩抬头对霖羽眨了眨眼,示意道:“你听听他的呼吸,现在怎么样?”

“跟刚才一样。”霖羽答完,觉得还是应该告诉小雌性实情,以便激发起小雌性的同情心,从而停止以救人来掩盖虐待的行为,“气息很微弱,感觉要死了。”

浑然不知爱人心中小九九的许珩,只觉心头一堵。他感觉自己真是回天乏力了。这么严重的伤,就算他现在去炮制药材,时间也来不及啊!

或者随便薅几把柴胡和黄芪,先给小狮子吃下去?

不行,小狮子昏迷着,根本吃不了东西。

不妙的现实,打得许珩垂头丧气。他忍不住再次抬头看向霖羽,眼眶都发红地问:“祭司真的不会救他吗?就算他加入河边部落,也不行吗?”

霖羽看到他难过,心中也很不好受,可这是部落的规矩。他连让许珩至少找三名雄性的规矩,都反抗不了,更何况是这条威胁到全部落人安危的规矩?

霖羽也跟着颓废地摇了摇头。

许珩又垂下了脑袋,这次垂得更低了些。他倒是没有放弃,而是在想怎样让小狮子吃下药。柴胡和黄芪都是需要炮制的,用新鲜植物的药效到底如何,许珩是真不知道。

他现在也没有锅,想熬一锅菜汁都做不到,难道要把柴胡放进布片里,挤出汁来?但这样也有效果吗?

许珩盘着腿,将双手手肘搁在两侧大腿上,双手十指交叉地做成一个搭子,让自己能把脑门抵上去。他仍旧在思考,可这模样看在霖羽眼中,却成了难过的姿势。

霖羽忍不住慌了。他不想看到小雌性难过。慌张想了一会儿,他倏地想到了小雌性曾给自己贴过的叶片。他赶紧提示道:“亲爱的,你不是有那种叶子吗?要不然你试一试,把叶子多贴点儿在伤口上?”

叶子?

许珩抬起头来,蹙眉想了一会儿,终于记起来了,霖羽曾经称呼创可贴为叶子。但狮子的创面这么大,他的创口贴根本没法……

咦?!等等!

许珩眼睛一亮,只因他忽然想到了一个知识点,也是不少人都不知晓的知识点——云南白药可以内服。

不少人只知云南白药用于外伤的功效,即止血、止痛等。但伤情严重时,它还可以内服,能主治疮疡肿毒及软组织挫伤,还有皮肤感染性疾病。

这不就是对症了嘛!

许珩惊喜得直接跳了起来。他就知道天无绝人之路。

他兴高采烈地跑进房间里,将创可贴不断撕下来,又用剪刀减去多余部分,剩下部分则泡进水里。等到片数差不多了,他倒了约莫200l水,再伸手进去使劲搅拌、按压。

等清澈的水渐渐变成了浅淡的黄,他才拎着水篮子走到霖羽身边,示意霖羽帮他掰开小狮子的嘴。

霖羽浑身一顿,再伸手时,浑身都透露出勉强。

这是作孽啊!霖羽忍不住扪心自问,我为什么要欺负一个将死之人?

沉浸在兴奋中的许珩,依然没有发现爱人的真正想法。他见霖羽轻而易举地掰开了狮子的嘴,便将泡过创可贴的水,一点点倒进了小狮子嘴里。

小狮子真是虚弱极了。

前面的药水滴在他喉咙口,他竟然半点反应都没有,任由药水从嘴巴两侧淌出。见到这一幕的许珩,眼泪霎时涌上了眼眶。他快哭了。看来,他没有成功拯救,这个曾救他一命的生灵。

然而,下一秒,小狮子的喉咙动了。他费力地蠕动着舌头和嘴唇,将滴入口中的药水,缓缓吞了下去。

许珩见状,立刻倒入更多。

最后,约莫200l的药水,小狮子只咽下了不到四成。但他能咽,就证明他求生意志很强,他想活着。

伺候过癌症病人,同时也在癌症病房里待过不短时间的许珩,比不少人都清晰地知晓,有时候,治疗一个重病患者,不仅仅是需要精湛的医术,还需要患者本人有极强的求生意志,以及良好且稳定的情绪。

这样,才会创造出一个又一个医学奇迹。

这是许珩第一次救人。

他希望自己能成功。

许珩将铺在篮子里的叶片取了出来。

霖羽做事流程很到位,就是劲儿有点大,不细致。经过刚才那番折腾,叶片已经出现了裂纹,那再把水装里头,漏水是迟早的事。

许珩索性又换了一张新的。他得再倒点水进去,放凉后,给小狮子擦爪垫降温。可惜小狮子身体虚弱,维持不了人形,物理降温的效果自然大打折扣。

许珩抿紧了嘴唇。他心里在想着一个东西——金银花。很多人只把这种植物当作清热败火的药物,但它实际上还可以用于外伤感染。

小狮子的伤口,目前看来是处理好了,但许珩没能剃净腐肉。留下腐肉,即是留下了病根。毕竟,坏东西传染起来很快的。

但许珩没有止血药物和器具,他怕贸然动刀,会让皮肤大量出血。而在缺乏消毒药物的情况下,让大量血液和脓血接触,感染概率极高。

再是死马当活马医,许珩也不能胡来。

而这片土地如此神奇,连不是同一区域的植物,都能相邻生长,许珩完全有理由相信,金银花也盛开在这片土地上。

但他该如何去找呢?

小狮子没他照顾,随时可能嗝屁。那唯一能拜托的人,就只有霖羽。可是,霖羽认识金银花吗?

许珩略一思考,便决定对霖羽坦白一些事情,比如他的神奇背包和各类物品。

“亲爱的。”许珩边呼唤爱人,边扭过头来。

没想到一转脸,一张硕大的豹子脸,便出现在他鼻尖三厘米处。

“嗯?”豹子歪着脑袋,发出疑惑的鼻音,眼睛因为又圆又大,更方便看出其中那抹茫然。

许珩忍不住一笑,问:“你怎么都不出声?”

豹子往前挪了半步,如同粘人的猫儿般,趴在许珩脚边,将下巴搁在许珩大腿上,仰脸看着他:“你在独自思考。祭司说,学会独自思考对于兽人来说,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所以,我不能打扰你。”

许珩诧异地挑了下眉。他愈发觉得,河边部落的祭司仿佛学过哲学。但现在不是纠结这些小事的时候。他转过头,继续做着手上的事情,表情装出不甚在意地道:“我叫你,是有些事情想要告诉你。”

霖羽“嗯”了一声,尾巴开心地摆动几下。他读懂了小雌性的表情。他知道小雌性接下来讲的事情,不会是坏事。

不是坏事,那就是好事。

霖羽喜欢听小雌性有好事发生。

“事情是这样的,就是我的包,和我所有的东西,都有神奇的力量。”许珩故作寻常地说着,手上依旧动作个不停。他拧干了碎布片,一手捡起小狮子的粉爪爪,一手温柔地擦拭着爪垫下的缝隙。

霖羽看到小雌性如此温柔地对待一只臭狮子,气得尾巴在地面连打了两下。他不高兴地道:“你不要对他那么温柔。”停顿了一下后,他又说,“我知道,你的宝贝全是神的礼物。”

说罢,霖羽眼神发亮地瞧着许珩,轻声承诺道:“你放心,我一定会保护好它们的,也不会让其他人敢来破坏它们。”

许珩:“???”

他很懵逼啊!什么神的礼物?他难道还说过这种谎话?

许珩没有立即解释。他咂摸了一会儿霖羽的话,忽然发现,咦,原来还有这种解题思路!

“你是怎么知道的?”许珩假装将视线专注在小狮子的爪垫上。粉色的爪爪因为生病了,颜色变成了粉白,却依旧不减其可爱。他便一边揉捏着爪垫,一边偷偷观察霖羽的表情。

霖羽不知道许珩是在试探,老实答道:“只有神才会赐予自己的宠儿,这么多神奇的礼物。”

许珩故作无奈地说:“好吧,看来我早就被你看穿了。”

听到这话,霖羽却不是得意,而是耳朵一耷拉,眼睛往下瞄着有些胆怯地问:“那你会生气吗?我早就看穿你了。”

许珩有些好笑地反问道:“我为什么要生气?你了解我,难道不是一件好事?”

好事?

听到小雌性如此肯定自己,霖羽的耳朵“唰”地一下,竖得直直的。他满眼喜悦地说:“我会努力更了解你的。”

许珩:“……”这倒也大可不必。

给小狮子做了第一次物理降温后,许珩起身去拿来了手机。他以前出于好奇,点开了每一个中药的图谱。金银花自然也在其中。

许珩将金银花的图片展示给霖羽看。

见到面前的小方块,不仅会发光,还会出现了一些歪歪扭扭的东西和植物,霖羽震惊得胡须都在颤抖。

“天呐!神真是太爱你了!”霖羽由衷感叹道,“连制造光的能力都传给了你,怪不得刚才臭狮子觉得只有你能救他。这真是太神奇了!”

被夸得有些心虚的许珩,赶紧转移话题:“怎么样?你见过这种植物吗?”

霖羽立刻凑近了屏幕,狠狠打量图片上的植物,甚至盯出了斗鸡眼。

许珩赶忙提醒:“远一点瞧也行的。”

豹子抽了抽鼻子,扭头委屈地看他:“没有味道,我不敢确认。”

许珩:“……长得类似的也行。这个只能看,闻不着味儿。”

听到这话,霖羽放心了。他乖巧道:“河边有类似的花。我去给你摘来。”

“不是花,是整株都扯来。”许珩叮嘱道,“一定要整株。”

豹豹点点头,转身朝着河边冲去。看着他奔跑的背影,许珩心头稍微松了口气。这个时候,能有金银花出马,对于天生自愈能力更强的兽人来说,无疑是一件好事。

只是小狮子天生营养不良,他解决了这个问题,还得找出方法,让小狮子能顺利吃下饭。

许珩养过很多只猫,也救助过不少流浪猫。那些得了重病的猫,只要能吃饭,没一个不是治愈了的。

那该怎么让小狮子吃东西呢?

许珩找了一块兽皮来,垫在了地上,方便他坐着照顾小狮子。

小狮子的呼吸微弱且急促。

许珩小心地揭开了覆在他脸上的纸巾,本就触目惊心的伤口,因为他的一番操作,更显血肉淋漓,让人不忍直视。

这么大的伤口,就算小狮子恢复过来了,这容貌也算是毁了。不知道对于兽人来说,毁容是否能接受。

但这不是现在该考虑的问题。

毕竟得活着,才会有容貌焦虑。

将纸巾放回原处后,许珩开始思考该给小狮子准备什么样的食物。

显然,以小狮子现在的状态,让他啃食生肉,绝对是为难他了。那到底有什么东西,既能补充营养,又方便吞下呢?

许珩思来想去,只想到了一个东西。

生鸡蛋,或者说,生蛋液。

这个吃法,许珩本人没有尝试过,但他亲眼见别人吃过。会所经理每次早餐时,会打两个生鸡蛋到玻璃杯里,再端起来一口闷。

许珩第一次见到这吃法时,人还有点儿懵逼。鸡蛋生吃……不会感染沙门氏菌吗?

但会所经理表示,沙门氏菌哪有这么多。他吃了几十年,不也没有事。还说自己就是几十年如一日,每日两个生鸡蛋,才会让自己年过四十,还生猛如虎。

现在,小狮子要吃有营养又方便吞咽的食物,许珩第一个想起的,便是这个。其他好吞咽的食物,他倒不是没想到,可这地方,既没粮,又没锅,他想做也做不出来啊!

倒是蛋这玩意儿,他家大豹子身为动物界爬树高手,相信掏鸟窝对豹豹来说,应该不算难吧。

在许珩第四次给小狮子擦脚垫降温时,霖羽终于驼着一大捆植物冲回来了。或许是植物拖在地上影响他奔跑,他将这一捆植物弄成一个圈,捆在了自己脖子上。远远看去,像是一只戴了伊丽莎白圈的猫。

许珩瞅一眼,便乐了。等到豹子冲到跟前来,他也没止不住笑。

豹豹不知道小雌性为什么笑,但不影响他跟着开心。他一屁股坐在地上,姿势板正,毛茸茸的大尾巴绕过来,盖住并在一起的爪垫,然后将脑袋埋低点,方便坐在地上的小雌性,取下他脖子上的……花圈。

许珩笑着将花圈,从霖羽脖子上取下。从外形上看,他已经可以确定,这就是金银花了。但谨慎起见,许珩掐了一支,凑到鼻子下方闻。

清香扑鼻,还有一股甜味,确实是金银花的气息。

许珩这下是彻底松了口气。他甚至觉得小狮子运气挺好的,在这个缺医少药的原始世界,想什么,来什么。

那生蛋,应该也问题不大吧。

许珩当即把这个请求,说给了霖羽听。然而,霖羽听完,表情很为难。

“没有蛋。”

许珩面露惊讶,怎么会没有蛋呢?

霖羽不安地解释道:“要入冬了,没有鸟会在这个时间生蛋。”

许珩:“……”是他忘记了,这里是动物世界。那动物行为必定要遵循自然法则,而不是像现代养殖那般,禽蛋可以随时供应。

那还有什么东西,有营养,又是流体?

半个小时后,许珩提着两个篮子,一个篮子装了一些浆果,另外一些则装了他这段时间晒干的枸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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