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克和恩尼斯爆发了最激烈的一次争吵,在断背山,在他们初次相识的地方,那个笑起来桀骜不驯的男人红了眼。
「我把你的衬衫放进我的衬衫里,以为这样就可以保护你了。」
导演李安把这场邂逅讲得轻描淡写,十分含蓄,一显一隐,一张一弛,末尾处,显山露水的一件染血衬衫,险些让易知秋落泪。
每到两个男主的戏份,易知秋总忍不住偷瞄娄牧之。
他那双眸子是浅浅的琥珀色,眼皮很薄,光晕衬托着,几乎成了透明,从开头到结尾,他始终安静专注。
两件染血衬衫挂在衣柜上,杰克死后,恩尼斯独身生活,他对着衬衫发誓。
最深情不过一句:“jack,i swear”
这一幕,易知秋看到娄牧之眼睛泛起水光,像簇拥了一片海洋,他甚至觉得下一秒,海水会从他眸里漫出来,碎成一颗又一颗白珍珠。
场内灯光亮起时,角落里那女人哭得不能自己,倒在男友怀里。
电影后劲太大,走出影院时,两人没说话,直到在一家西餐厅店里坐下,低压心情才缓过来点。
易知秋倒下了一杯柠檬水,推到娄牧之面前,想着缓和气氛,便说:“不亏是拿过奥斯卡的电影,有点意思啊。”
娄牧之:“嗯。”
看不出他什么情绪。
“别老是‘嗯’呀,”易知秋双手摆在桌面上:“你说点什么?”
“说什么?”
“比如电影好不好看,觉着怎么样,评价如何之类的。”
娄牧之转着水杯玩:“我不太会评价电影。”
“那你就说好不好看。”
夕阳余晖从窗子透进来,正巧跃上娄牧之指尖,易知秋看着他微曲的手指,指甲盖染成了金黄色,像缀着星星的碎片。
“挺好看的,”娄牧之一只手撑住下巴,他静默片刻,才说:“只是不过是喜欢一个人而已,怎么会那么惨?”
易知秋放在纸盒上的手猛地收紧又慢慢放松,他撕开纸盒,抽出一张纸巾,假装漫不经心的问:“如果是你,你会跟他走吗?”
“跟谁?”
“杰克啊,电影里,杰克让恩尼斯跟他走,他们会有一个属于自己的牧场,但是恩尼斯怕闲言碎语,宁愿偷偷摸摸二十年,也不跟在他一起我觉着吧,这部电影可能想要告诉观众,感情这种事,其实跟性别没关系,是男是女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个人,那份心意,你看陶叔和杜叔感情多好,我爸妈都没他俩好。”
说这话时,易知秋拿着纸巾专心致志擦桌子,仿佛只是闲聊。
易知秋又问:“你觉得呢?”
他等着他回答,大概过了三十秒,易知秋却觉得无比漫长,直到那张纸快擦破了,才听见身旁人说话。
“不知道。”
易知秋擦桌的手顿了下:“这算什么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