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信昀那点皮外伤跟谌泓渟一比,哪里称得上是伤。李信昀坐在病床边,将自己的手放在病床床沿,也不敢去碰谌泓渟已经上了夹板的手臂,只轻轻挨在谌泓渟身侧,小声说:我留下来陪陪你,等明天小齐来了我就走。
阿昀听到李信昀的话,谌泓渟不再坚持让李信昀回家休息。谢谢你愿意留下来,我很开心。
只是一点小事而已,怎么说你也是为了我受的伤而且毕竟车祸之后一直是你照顾我说谢谢也该是我。李信昀垂下眼眸,避开了谌泓渟那双美丽的、总是充满了情意的眼眸,虽然他似乎总是有些不敢看谌泓渟,但今天却似乎尤甚。
那是我愿意的,我们是恋人,不是吗?谌泓渟说,他声音有点小心翼翼,仿佛像是怕李信昀否定自己的话。
李信昀没有开口否认或是赞同。
他们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谌泓渟又开口说道,阿昀,其实我知道,因为什么也不记得你这些日子以来都很不安,全然陌生的一切,真的很害怕吧?有时候我甚至也会想,是不是让你离开比较好可是,对不起,我还是没有办法让你离开,我不能够想象我余下的人生没有你。他望着李信昀的眼眸充满了喜悦和爱恋之情,使得他虚弱的面孔显出一点动人的光彩,他声音春日的晚风拂过,轻柔得仿佛怕惊扰了夜色之中那些新枝初蕊的生长:我永远、我永远都只觉得自己做的不够,要是我做得够好的话,阿昀就不会那样为难了。
不知道是因为麻醉药的药效渐渐过去感到了疼痛,还是因为和李信昀说话太费力气,谌泓渟微微皱起了眉头,气息有些急促,李信昀急忙打断了他:你就别说话了,好好休息吧。而谌泓渟还望着他,眼眸之中依旧是浓重而强烈的感情。李信昀小心翼翼地碰了碰他的指尖,说道:别想这些了,你先养伤最为要紧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谌泓渟注视着李信昀碰着自己指尖的手,轻轻笑了笑说:好。
谌泓渟正在输的水输完之后已经很晚,护士取走了输液瓶之后,或许是因为其中的止痛的成分渐渐生效,谌泓渟似乎并不在那么痛了,他脸色不再似方才那样苍白,唇上也稍微回了一点血色,他似乎有些困倦了,微微合上了眼睛,有一点叫李信昀想起来他在医院醒来之后第一眼见到谌泓渟的时候的样子。
那时候,李信昀于漫长的梦境醒来,见到这样一张面孔,只是觉得他实在是漂亮得有些过分,从未想过这个人与自己有什么关联。
但偏偏有一种难以解脱的关联。
他明明不想和谌泓渟纠缠,却好像总是不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