谌泓渟和钟聆一起出来,他们交谈着什么,李信昀看着他们走到了谌泓渟的车旁。他们很快上了车,钟聆开车,他驱动驶出车位,往出口方向开去,李信昀急忙小心地跟上。
为了避免被发现,李信昀偶尔隔着一两辆车不远不近地跟着,因为有时候车太多,差一点没有跟上,但是却并没有跟丢。红绿灯的间隙,李信昀微微侧了侧视线,看着自己放在副驾驶上的一张长方形的纸片上面用烫金的字体印着的金露秋个人演奏会那是李信昀去到诚丰集团之前,顺路从黄牛手上取来的自己买的门票。
这个方向
谌泓渟果然是去平江大剧院的。
谌泓渟与金露秋有良好私交是毫无疑问的了,毕竟自从谌泓渟伤势稍好回公司工作之后行程十分忙碌,但是即便如此,他还是抽出了时间去听金露秋的演奏会。
李信昀离自己能够顺利提出离开的可能性又近了一步,但他的心情并不如预想之中的那样高兴,反而内心有某种难以名状的浪潮翻涌起来,令他有些心浮气躁。通行的绿灯亮了起来,李信昀只能按下了心中那种莫名的、难言的情绪,刻意地不再去想,紧紧跟着谌泓渟的车,到达了平江大剧院。
钟聆将谌泓渟送到之后,因为演奏会时间比较长,他便开车先行离去了,金露秋的个人演奏会即将开场,谌泓渟早已经进去演奏厅。李信昀找地方停好车之后,才去检票进了演奏厅。
金露秋名气不小,所以演奏厅座无虚席。李信昀花了一会儿时间找到自己的位置之后,张望了好一会儿,才找到谌泓渟的身影。毕竟谌泓渟的票是金露秋本人的赠送的,所以他的位置在前排的贵宾区。
演奏还未开始,李信昀看见了金露秋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前排有人和金露秋抢着握手,金露秋应付了一会儿,然后走向谌泓渟。两个人在讲话,虽然有些远看不清神情,但看得出来氛围很是愉快。
谌泓渟和金露秋聊了一会儿,演奏会要开始了,金露秋便和谌泓渟暂别,然后回了后台去做准备。没过一会儿,金露秋便上了台开始演奏。
李信昀没有什么欣赏能力,他对这些高雅的艺术毫无兴趣,因此一连几首钢琴曲都听得他昏昏欲睡,直到金露秋奏到第四曲。
第四曲忧郁的曲调倾泄而出的那一刻,仿佛某种幽怨婉转的倾诉,抓住了李信昀的耳朵,曲调在某个音符却突然一转,稍稍上扬,然后又迅速落下来沉沉地砸在了李信昀的心脏上,像是平静海面掀起滔天巨浪前的预兆,与李信昀心中那股被按下的浪潮合为一体。
李信昀不由得僵直了背。
音乐还在继续,而滔天的巨浪并未能掀起来,海面下涌动着某种暗流,想要淹没一切,却因为某种更为巨大的力量所压制,只能够徒劳地在海底翻腾涌动,而海面平静得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不可名状的酸楚,无法宣泄的愤懑,难以传达的不甘,成为了一个个具体的音符,从听觉抵达脑海和心脏,让人无法忽视和逃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