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安静了。
那些叽叽喳喳的低语也消失了。
这句话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在短暂的沉寂后,针对孟堪、向繁、杨持的各种流言又像苍蝇一样无孔不入。
而这其中,杨持格格不入的身份再一次被嘲弄着提起。看好戏的目光落在他身上,附加上一层“他也配站在这里?”的鄙夷。
杨持仿佛无时无刻不在受这群人的监督和审视,哪怕他起初根本没想过主动踏入这个圈子中来。
“岳扬,一年不见你,你还是这种不讨喜的性格。”孟堪面无惧色,垂着眼,摇晃着浅金色的香槟,语气轻描淡写,“也不知道躺在病床上的令尊,还没有胆量把将岳家交到你手上。”
这全然不把来者放在眼里的姿态,比起千万句讽刺的效果都来得直接。
岳扬感觉到耳根子在燃烧,怒道:“都说‘败军之将不足言勇’,孟堪,你应该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吧?你今晚出现在这里,既没有受人所邀,又没有正当请帖。除了让在座各位都看看你现在狼狈的样子,还有什么价值可言?”他逼近了孟堪,恶狠狠地笑道,“还是说,你纯粹就是来让大家取乐的?”
他话语一落,不远处的几人都捂着嘴笑起来。
十足张狂的侮辱。
杨持却一点都笑不出来,他不知道孟堪和这个岳扬之间发生过什么,但是潜意识中他对这种以势压人的场景有本能的排斥。
“故地重温,也要和你报备?”孟堪不怒反笑,“你别忘了,这家酒店,现在还有孟家的股权在里头。”
“那又怎么样?”岳扬一脸听见笑话的表情,“现在孟家的处境,一个酒店的股份能挽救什么?难道你还真的相信,你有那个本事,和你死去的爹一样一步一步白手起家吗?”
此言一出,孟堪脸上表情立刻沉下去。
“你们孟家,当初不过是吃了时代红利,才能从大山里发迹。我说这么些年,你们也过了不少好日子,现在被搞下去也不过是丛林法则罢了。上天早就该让你们这些穷人种明白,从山沟里爬出来的脏东西,一辈子也登不上台面!”
握紧了手上的杯子,孟堪闭了闭眼睛。
如果不是为了、如果不是为了……
他根本不会再来这里。
“岳扬,你别欺人太甚。”向繁沉声道,“今晚不是你组的局。”
这话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即使孟家败落了,今晚,岳扬也没有任何发言权。
“你这话什么意思?”岳扬已经失了理智,话锋激烈地指向向繁,“孟家当初从我岳家手上抢地的时候,你怎么不出来当和事佬?”说着又讥诮地笑了,“好啊,既然你想帮孟堪,你就拿出诚意吧。”
岳扬打了个响指,立刻有人端上来几瓶香槟。
“这些酒,本来是我打算‘招待’孟堪的,既然你要替他出头,那就帮他都喝了吧。”
圈子里极少有这样明目张胆的刁难,在没有完全撕破脸的情况下,大多数人都选择揣着明白装糊涂。毕竟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谁也不知道这一秒树的敌,下一秒是不是需要讨好的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