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进在远处看得直啧嘴,暴力地抹了把头。
这人怎么了。
昨天还好好的。
他也不是烦躁,就是担心,沈书黎的腿站久了会疼,而且那么大太阳,没吃过苦的少爷怎么顶得住。
趁着一个很小的空挡,周进飞步过去,跑得气喘吁吁:“怎么不坐。”
沈书黎垂着眼,声音比往常还要轻柔:“我想站会儿,但谢谢你。”
他尽量压制着自己的异样,不想让周进察觉,不想给周进带去烦躁的情绪。
但周进是个心思很细腻的人,指尖顿时捻紧。
又来了,那种隐隐的疏离感。
沈书黎于他,好像是个装在玻璃罩子里的人,只要他试图靠近一点,对沈书黎好一点,就会被那层隐形的玻璃罩隔开。
周进低着头原地转了两圈,像只找不到方向的无头苍蝇。
想说什么,但对上青年被晒得可怜巴巴泛着红的脸,以及那双沉默又死寂的眸子,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最终他只说:“等今天忙完,我们谈谈。”
沈书黎垂着眼,睫毛颤动几下。
没答应,也没拒绝。
周进就当他默认了,自己回去接着忙活。
从昨晚,到今早,一定是发生过什么。
虽然沈书黎的态度变化并不明显,换个人可能都察觉不到,但周进心思敏感,就是觉得有什么变了。
必须要两人都坐下来,好好谈一谈才行。
最近的沈书黎,确实让人看不透。
但他既然决定了接受沈书黎,要两个人过一辈子,那就要接受全部的沈书黎。
不可能只接受沈书黎的优点,而不接受他的缺点。
每个人都会有缺点,周进自己也有,他希望等他缺点暴露时,对方也能用耐心又真诚的态度来对待他。
所以推己及人,他要先拿出诚意来。
有问题就一起解决问题,而不是解决出问题的人,不然很难会有人,愿意对你打开心扉。
这天也过得很快,好不容易忙完了,闲了下来,周进做好晚饭,打算在吃饭时跟沈书黎谈。
结果沈书黎突然接到电话。
是沈书阳打来的。
沈书阳语气抱歉,有些难过:“对不起哥哥,我在家烧水,把水壶炸了。”
沈书黎正疲惫地躺在沙发里,闻言噌地站起身:“有没有受伤?”
沈书阳:“一点点……但是水壶坏了……这个贵不贵啊。”
沈书黎心里一阵刺疼,酸酸胀胀的难受极了。
他弟弟今年才八岁,却要因为家里的拮据,在水壶炸了后,第一时间不是跟哥哥说好害怕好疼之类的,而是心疼水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