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传来喧闹声,沫涩站在人群中低头收着手中绞盘,原来是他的风筝断了。
“算了算了,过高易断,咱们比谁放的低好了。”许陌君小心收线,我“噗嗤”笑出声:“哪里有这种比法,乱来。”
“沫涩!”我冲沫涩招招手,许陌君“哎呀”一声,恼怒道:“小琼儿不专心,咱们的风筝缠在一起了!”
两人手忙脚乱才把风筝分开,祀柸不知从谁手里夺过了沙燕风筝的绞盘,硬挤到我和许陌君中间,那沙燕到他手中一个劲儿往下落,怎么也飞不起来,祀柸冷哼一声把风筝还给别人,临走还故意撞了一下许陌君。
“嘁,小家子气。”
他俩的不对付众人早看在眼里,一个个碍于祀柸威严暗暗憋笑,我专心手中风筝,沫涩握着我的手协我放线收线,柔声道:“风急便纵,风缓便止。”
我学得认真,殊不知这副模样在别人眼中暧昧不已,许陌君一坛子醋意,白画梨想说什么,还未开口便被这两人一致对外挤了出去,许陌君反而不再挑沫涩的刺。
入夜渚中燃了篝火,坊里众人围坐在一起聊近来的趣事,无非是哪家小姐一掷千金,哪家公子风流倜傥,一时欢声笑语,连祀柸也放下架子脸上挂了笑意。
白画梨抢占先机坐到了我身旁,他凑在我耳边低声问道:“怎么挑今天把东西送给殇止?”
“不好吗?”我想着秋游之日坊中众人都心中愉悦,殇止定不例外,收到此物更是锦上添花的喜事才对。
白画梨摇摇头:“也无不可,送吧。”他瞟了眼对面端坐的男子,更是往我身边凑近几分:“你若是在坊中私下给他,决计无人相扰,但今日人多眼杂,只怕有人坏了氛围。”
他不知殇止避我不见好几日,我心中苦闷,想着这几率忒小便没放在心上。伶倌们的话题越聊越歪,荤腥不忌,连床上功夫这样的浑话也冒了出来,眼见殇止不知同珮扇说了什么起身回了画舫,白画梨推了推我:“还不快去。”
身为这场秋游的策划人员之一的好处就是我可以行职权之便,比如殇止的房间“恰好”就在我屋子的隔壁。画舫一楼便只有他的屋子亮着灯,我拿了笔盒,鼓起勇气敲了敲他的屋门,忐忑不安等在门口。
男子似是没想到是我,一时失声,反倒让我不知所措。
两人在门口僵持片刻,殇止礼貌往里退了一步邀我进屋,他面上笑容并不真心,我心中忽涌胆怯,僵在原地,捧着笔盒道:“不了,也没什么事。我前些日子托翰之师父制了一套衣纹紫毫,送与你勾线刚好。”
他未接,我怯怯抬眼看他,只见他脸上的笑容顷刻云消雾散,反有山雨欲来的怒意在酝酿。
男子扯着我的手腕将我拉到屋中,“砰”地关上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