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缺氧

 

为什麽?你为什麽如此珍贵的泪珠要这麽的浪费在脸颊上?

我已经四个多月没有在脸颊上留下泪痕了。

「你难道不觉得浪费吗?」

我一瞬脱口而出这无理的句子,并两眼发直地盯着望着她滑落的泪水

「我想si」

「为什麽」

我愣住了。

「因为我承受不了自己,也不能存活在这愚蠢的世界中了」

她说完这句,用带着戒指的右手食指擦拭了一滴一滴正在接力的眼泪,却忽略了发烫sh掉的左颊,并且接着说

「我一直想成为海」

「那麽你t内会有很多东西呢,还会有珊瑚礁和水母,还有各种鲨鱼跟鲸鱼」

大海中有各种的生命t,从最微小的微生物到最巨大的狮鬃水母都有,这就跟生活一样,从最微小的我们到最巨大的政治人物都有,却不幸因为食物链的原理,慢慢地被不停吞噬中。

她是独生nv,家中是低收入户,母亲因为患上躁郁症和忧郁症而离家出走,而父亲在外劈腿,为了取悦小老婆而去和朋友借钱买“鱼饵”,为的只是钓起这只大鱼,却被朋友和小老婆串通好,只需要他父亲的钱就好,直到情绪被挤压到了极限,而选择自刎结束一切。

「……就这样?」

「是啊」

「真够自私」

人们因为生活不得以被丢弃这世界中,而自私的人类却不珍惜这段一次x的生命,无时无刻只顾虑到si亡。鲜血不曾迷路,除非我们替他们开辟了新的道路,开启了新的出口,人类却不停的在原地打转。我认识了她,叫做善安,是隔壁班的转学生。自从她父亲离开世上後,就自力更生的努力让生命维持下去,呼x1只不过是她的陪衬,真正的动力已从周遭的氧气中流失,是父亲?是母亲?抑或是血ye已凝固的旅程?

内心想必和我一样已经缺氧了吧,我想用ai填补气室,没想到只是被ai下方的尖角深深地割出一条条的伤疤,这麽狭小的空间内我的血也快溢出了。好痛的经验,好吃力的浪费,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了,可以吗。到了学校後,我们一同走上二楼,中间却有着透明的隔阂,互不相识,他走进闹哄哄的3班,我则走向令人反胃的4班,为什麽会反胃?班上每一位有生命、有表达能力的形t,内心充满着自以为天真无邪的燃油,笨si人了,世上哪有真ai这种肤浅的东西。

「你是忌妒吧」

alex用手掌的温度影响我的思想。

我确实相当忌妒,为什麽我要背负着现实的真理,我也想要天真的陷入一段感情,我也想要只需要言语上的表达就能明白ai。

「闭嘴」

「我很懂你」

「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懂对方在想什麽,只不过是因为身处在他的舒适圈罢了」

我边讲这句边深陷於床上,天花板的油漆是深褐se的,我是仰望着一大片枯萎的森林吧。

「明天要上课吗」

我从镜子的反s注视着alex,他的侧脸真的好迷人,轮廓像极了一座被收藏在博物馆的雕塑品。

「我不用」

「那你睡我家吧」

「凭什麽」

我斜眼看着他,手不忘玩弄着双人床上的枕头,床单图案是一堆各式各样的花。

「……」

「讲不出话来了吧,那我要走了」

我准备起身

「从镜子就出卖你了,笨蛋」

咚!他让我的肩膀和床的距离缩短了。

铁栅栏仍然紧闭,但落叶已吹散至范围外,落叶的队伍中参杂着凋零的花,各式各样的花,在我的t温下慢慢融化,那一晚,我们吹着上弦月的风入眠。

烟雾中走出了一个人影,她背着的是凶恶猛火,且一直往我的视角b近,除了头上长出一对恶魔角外,全身上下和我一模一样,眼中所透露的讯息还是如此的唾弃世界,嘴中不晓得在呢喃着什麽,我注意到她手上的指甲多了黑se指甲油,接着她将指甲狠狠地cha进心脏,抓出来却是一大搓头发在手指间自由自在的穿梭。

「不,这才不是我」

火警这时才响起,太迟了,一切都已烧成灰烬,连「我」也是,留下的也只是角。

「铃铃铃铃」

「铃铃铃铃」

原来,会把梦拉进现实当中,那不是火警的警报,是我母亲所打来的电话。

alex被突如其来得铃声惊醒,他抬起头来看我,而我的肚子上被他温暖的手臂环绕着,那时的气温只有17度,我们却用r0ut上的余温给予了对方,大步大步地一同跨越带刺的玫瑰园,即使受伤了却还是犯贱的将伤口奉献给美丽。

「我不要接」

我将手机关成静音,丢在床的另一岸,剩下的只是手机与床的嬉闹声。

alex等到手机疲累了,才坐起身来伸个大大的懒腰

「你真的是高中生吗」

他睡眼惺忪用卷曲的食指r0ur0u右眼

「白痴我也希望是」

後面五个字是等到我双脚接触冰凉的地板才诉说的,我讲得很小声,因为只给自己t内的我听。

简单梳洗一下自己,我将一半的头移出被厕所墙壁所挡住的视线,alex全身被棉被包裹着,但还是很清楚看得出他是0着上半身,并对手中的电磁波腼腆地笑着,那笑容,我半秒都没看过,他却大方磊落地对手机萤幕绽放。

刷牙的速度慢下来了,为什麽,到底是为什麽?现在心脏好像被人强挖了一个空洞,泪水从不选择走迷g0ng,而是横冲直撞的流向地心,我下意识抬头看看反s出的自己,这是谁,我是被凌nve的无辜者吗?眼泪和好几条发丝亲密地交缠,我头发什麽时候变长了?我好久没有仔细看看镜子里的nv生,你还好吗?是不是一直以来都很痛苦?

「我被ai情凌nve着」

脑中的广播系统意外清晰。

「我走了」

不会再踏进这空间了,我不想再闻到你房间的气味了,我也不想再看见你了。

我拿起厚重的大衣,拿起放在凌乱桌子旁的手机,收起紊乱的心跳,头也不回的走向玄关。

「不陪我吃早餐吗?我亲自下」

「不要」

我横冲直撞的切入alex的句子,讲完这句话後,一gu酸酸刺刺的感觉冲上鼻腔,鼻腔收留了它,眼角却忌妒的丢出水珠。

「其实我也很自责」

alex的声音格外低沉、稳重,而我的後方同时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

「毕竟你才16岁而已,昨晚睡觉我一直被自己的道德感辱骂。」

脚步声毫不犹豫往我的背影凑近,肩膀上多了一丝丝的暖和,温度来源是他的手掌,柔软却厚实,但我不想直视他,因为这麽做只会绑架我的怜悯心,所以心脏会选择加快脚步逃离现实。

「我们别再见面了」

「」

我未等待他的回应,选择了打开熟悉的门锁,大步的往外走。

今天外面的天空y沉沉的,彷佛有种无形的压力奔跑在空气当中,乌云厚重的快要掉下地面似的。

我走在骑楼随意的看看周遭环境,有可能是因为早晨的关系,路上的车子和睦相处,安全岛上的树木每一分钟都为了养分拚命工作。为什麽会有安全岛呢?是为了避免逆向和顺向的车子相撞吧,我猜,朋友关系是顺向的车流;情人关系是逆向的车流;安全岛则是暧昧不清的一条界线,但是站在不同纬度和不同方位,逆向和顺向是非常主观的。

到家後我打开了交友软t并且在上面寻找涟漪的回响,有好几个男生回覆我了。

「嗨在g嘛?」

无聊

「安安」

真是够了

「住台北吗~?」

劈头就问居住地根本无法接受

「我很喜欢你的瞳孔。」

这句话是alex第一次见面看到我说的话。

那一天是夏天的初芽,我当时非常紧张,因为他似乎还不知道我才16岁而已。我穿了连身碎花洋装且绑了公主头,待在树荫下等待网友的到来,大概过了十分钟左右,一位高大的男生出现在我的右前方,但我不能确定是不是alex,因为眼前这位实在太像杂志中才会出现的模特儿,这时手机萤幕亮了

「你这麽怕太yan?」

我抬起头看着他,他也将头转向我这,这一瞬间,世界上没有什麽b时间更奢侈的。

「其实」

alex凑近我之後开口了

「怎麽了?」

我眼睛直盯着他看,一直看,一直看。说alex漂亮应该也不为过吧?

「我真的很喜欢你的瞳孔,被yan光折s出的颜se应该属於在彩虹当中」

但是现在你知道吗?

我非常恨我自己,讨厌到如果我si了我不会参加自己的丧礼,甚至还觉得庆幸。

那夜之後我跟alex的关系相当紧绷,一句话通常不超过五个字,感觉他的心灵已经无法和我面对面的接触,所以之後我们几乎不会见面。

「我只是16岁的小朋友而已」

「看看自己吧」

「早和你说过不要轻易的将自己的的铃铛系在他人身上」

「si一si好吗」

「垃圾」

我的笔记本上充斥着各式各样的话语,笔划的源头来自於我,下笔的人却不是我。很矛盾对吧?但也不是双重人格,我只是没办法控制自己脑中的思绪,写出来总b血出来还要正常多了。但是在写这些锐利的词语之前,我已经曾经越界过了。

快要看不清视线了,手上的伤口只会越来越深,血ye也只会随着刀片由上而下之後分道扬镳,我感受不到痛苦,我反而好快乐好快乐,心只要能不痛了,手算什麽?我用力地往血中开辟更多的道路

「让血流下来吧。」

这句是我脑中的不断扩大的回音,於是我又把刀片重新划出一条开满红玫瑰的平地,在那一望无际的平地上经历了无数次的摔倒受伤,我也无法自拔的t会一次次的痛苦了。结束後,我不禁怀疑刚刚的声音是说:

「让血留下来吧。」

这样的脑中来回拉扯冲突使我感到jg神疲乏,失眠也逐渐的加入我的例行公事当中,丝毫都不会遗漏。那一天大概只睡了两小时而已,但是梦境却相当清晰。在梦中的我心脏被划开了,但是没有流血,里头却是开满了红se彼岸花,我看看四周,地面到处都是清澈的水,不禁往水中看了一眼,波澜中摇摇yu坠的是我在床上安稳的熟睡着,水中的我也是无处可逃。

7点,手机所设定的闹钟毫无忌惮地大声吵闹着。

今天依旧是上学日,我和林倪约在了我家楼下的早餐店。林倪是我从国小认识到现在的朋友,从小到大都留着长发,在前几个礼拜她不管校规染了红发,还很固执的跟教官说是个人特se,现在大概被教官加入问题学生名单当中了吧。

「你昨天又没睡好喔?」

林倪边甩着菜单边说道。

「关你p事」

我用左手y撑着快要融化的左脸颊,嘴巴也舍不得浪费力气的回答。接着,林倪在我对面坐下之後把菜单丢在我们之间的平台,她伸出手将我的左手从模糊中一瞬间拉回现实。

「g嘛」

即将掉落的我抬起头看向她,并且顺势的把左手收到自己的x前。

「你为什麽又要伤害自己?」

我感觉得出来林倪的眼神变得很温柔,昙花在她眼中缓慢地开了花。昙花是种很漂亮的花,可惜的是生命只能随风飘流,眨眼间就离开土壤。

「我怎麽知道」

「你不是说过不会了吗?」

「」

「我这样一直讲你也听不进去,你到底想要怎样?」

「si啊」

「算了,都不知道跟你说过多少遍了,怎麽讲也讲不听」

语毕,林倪抓起椅背上的书包,一点也不同情我的向学校走去。

是啊,昙花就在刚刚凋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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