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清宁好奇地看着箱子,问道:“严兄,这箱子里就是你写的游记吗?”
“是。”严方拿出一把钥匙,将箱子上的锁打开,里面放着一摞摞书稿,满满当当,整整齐齐。严方指着其中一摞,笑着说道:“这是最早写的,京都包括附近州县的地貌、风土人情、风俗习惯等,都有写上几笔。”
杨清宁点点头,从那一摞上随手拿起一本,翻看看着,道:“竟然还有配图?”
严方赧然地笑了笑,道:“配图很随意,画的也潦草,只有我想画时,才会随手画上两笔。”
杨清宁随手翻着,其中一页的三个字,吸引了他的视线,道:“严兄,你何时去的双龙山?”
“大约四年前吧,这上面都有日期。”严方接过书稿,往前翻了翻,道:“四月初三,我和路兄一起去双龙山游玩,在山下的小李庄看到了一片连着一片红色花海,十分壮观,我便将此情景画了下来。”
四月开的红色花朵,还是在小李庄看到的,杨清宁猜想那红色的花朵应该是他们种植的罂/粟,问道:“当时你们去小李庄和双龙山,就没人阻拦吗?”
严方回忆了一下,道:“我不记得有人阻拦。”
杨清宁和小瓶子对视一眼,接着问道:“严兄口中的‘陆兄’,就是三年前在美玉楼碰到的那个陆粟?”
严方点点头,眉眼间流露出哀伤之色,道:“当初一别,不曾想竟成了永别,唉。”
“敢问严兄,这个路粟和前任工部尚书路子易有何关系?”
严方如实说道:“他们是叔侄关系。”
“所以他的姓氏不是陆地的‘陆’,而是走路的‘路’。”
严方再次点了点头,“是。”
杨清宁恍然大悟,怪不得没人阻拦,原来路粟是路家人。
见他神色间除了哀伤外,还颇为不满,杨清宁忍不住问道:“严兄可听说了路家的事?”
严方叹了口气,道:“有所耳闻,没想到素来清正廉明的路尚书,竟为了一己私利,做出那种丧尽天良的事,还牵连了那么多人。路兄那么年轻,那么有才华,若参加会试,定能拔得头筹,没想到竟落得如此下场。”
“不瞒严兄,城南皇庄的案子就是我侦办的,皇庄所辖百姓过得是什么样的日子,我亲眼所见,他们在路家人眼中,根本不是人,就是任他们宰割的畜生。这么多年,死在他们手中的村民,毁在他们手里的女子,他们自己都记不清有多少。”
“杨兄侦办的?那这么说杨兄是……”
自从得知杨清宁的身份是宦官后,严方也曾向严太升询问过,对杨清宁的身份有些猜测,杨清宁方才的话算是给了他答案。
“没错,我就是殿下的贴身内侍小宁子,‘杨’是我入宫前的姓氏。”杨清宁正式的做了个自我介绍。
“杨兄的事迹我也有些耳闻,都说你聪明绝顶,断案如神,城南皇庄的事仅用了半月便解决了。只是杨兄可曾想过,就算路家做了十恶不赦之事,却也有无辜之人,被牵连其中实在让人惋惜。”严方想说的并不是惋惜,只是他明白其中的忌讳,故而说得委婉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