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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顺水推舟

 

“你先确认一下那个人之前有没有在万惠婕家的所在地逗留过,不管是工作、学习,还是实习都包括在内,然后再去接着排查监控录像,”戴煦对马凯说,然后又交代方圆,“你联系白子悦,问问她最近的工作安排是什么样的。”

方圆和马凯连忙应下来,马凯跑去调查地点的交叉问题,方圆则尽快打电话联系了白子悦,白子悦接到方圆的电话,起初也和当时对待马凯一样,不冷不热,后来听方圆说是戴煦交代她打电话联系的,戴煦因为自己手头的事情很忙,实在是没有办法亲自和她沟通,这才稍微表现的有耐心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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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这一问之下,到让方圆得知了一件对他们而言有点出乎意料的事情,白子悦得到了医院的批准,准备到外地,去上级医院进修学习,为期三个月,连火车票都已经买完了,今天晚上的夜车就要出发,现在白子悦本人已经没有在医院上班了,科室里准她假,让她回家去收拾一下行李,毕竟离开三个月,去的时候是暖春,回来的时候就已经入夏了,可能需要多收拾一些行李。

方圆赶忙询问白子悦还有谁知道她的购票信息和此行的目的地,白子悦好像方圆问了她什么傻问题似的,有些略微不耐烦的表示,自己今天晚上离开是科室里都知道的,因为是正大光明的去进修学习,所以当然不可能遮遮掩掩,躲躲藏藏的,而且晚上下班之后,科里面还要以送她去进修的名义张罗聚餐呢。

方圆赶忙向她道了谢,把得到的消息反馈给戴煦。

“怎么办?要不要对她进行重点保护?”方圆始终觉得白子悦的处境有一些危险,生怕由于一时的闪失,导致白子悦陷入危险的境地。

戴煦沉默的想了想,摇摇头:“暂时先不用,今天晚上是科室里的集体活动,而且是以白子悦去进修作为名目的,这种时候凶手再猖狂,也不敢冒险行动,所以不会有什么危险,再说,白子悦去进修的这件事,除了她的科室里大家都知道以外,上级医院那边也是知情的,所以无论从哪边衡量,我都不认为凶手会赶在这么一个不恰当的实际仓促的出手。咱们可以暗中关注一下,但是不需要太过于紧张,只需要做两手准备,防止突发事件就好了,如果没有什么突发事件,咱们就按兵不动,一边留意着白子悦的动向,一边收集其他证据,等其他证据已经足够充分了,到时候再行动会比较稳妥。”

“那……白子悦不在a市期间呢?咱们用不用联系那边的当地公安机关,请他们协助着给白子悦提供保护呢?”方圆还是有些放心不下。

戴煦摆摆手:“这个一定不可以,搞那么大阵势,保不齐就打草惊蛇了,要是咱们这边还没有证据确凿,那边凶手就先感觉到了风声,收手跑掉了,那损失可就大了。另外,我也不觉得凶手会在白子悦进修的那个地方对她有什么不利的举动,因为那里距离咱们a市不算近,城市也不小,我觉得以那个人作案的特点来说,他不会冒冒失失的跑去一个自己完全不熟悉的地方动手。”

方圆想了想,也觉得这话有道理,这才稍微放下一点心来。

当天晚上,戴煦带着方圆和马凯,开车暗中关注了白子悦的行踪,看她如约的到定好的饭店,与科室里的同事吃了饭,又一群人嘻嘻哈哈的转战ktv,一直到了晚上快十点,才在一男一女两名同事的陪伴下,乘车到了火车站,幸亏火车站这种地方,即便是夜里也还是人来人往,十分热闹,戴煦他们悄悄的远远的留意着白子悦,也没有被她发觉,三个人一直等到她检票上车了,才离开。

是你拿的吧?你对他是不是有什么别的想法,比如有点嫉妒他之类的?”

“我没有,我也没偷拿他的印章,我也不嫉妒他,他有什么可值得我嫉妒的啊,除了长得好一点,跟吃软饭的有什么区别,就算吃软饭都是个不讲道义的,他身上实在是没什么值得我嫉妒的东西。”董志成带着鄙夷说。

“还有一个问题,我问你的话,你可别不高兴,”戴煦只管继续发问,并不去追究董志成的回答是什么样的,“你今年是35岁还是36岁来着?怎么都这个年龄了,还没有成家呢?你的同龄人估计孩子都已经是小学生了吧?你是不是因为工作的缘故,所以有点……厌女症的那种倾向?讨厌女性?”

“我没有,我只是比较讨厌对自己不负责任的女人罢了。”董志成极力为装淡定的说,“没有办法,工作性质决定的,看得太多了。”

“那你觉得,张忆瑶也好,万惠婕也好,或者是黄小虹,她们当中谁算得上是对自己不负责任的女人?”钟翰听到这句话,适时的开口问。

“她们都只是普通患者,而且还不是我的,我对她们的生活态度不清楚,也不感兴趣,我请你们尽量就事论事,我今天对白子悦做的事情是我不对,我愿意承担所有的后果和责任,你们也不要再继续和我兜圈子了,好么?”董志成有点不耐烦的回答。

戴煦对他点点头:“不错,你这一招丢卒保车用的很高明。”

董志成表情僵硬了一些,别开眼睛:“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这时候,钟翰的手机响了,他简短的接了个电话,然后凑到戴煦耳边,小声告诉他:“汤力说他已经拿到了搜查令,准备搜查董志成的家了。”

“冰柜里面提取到的dna样本经过比对和张忆瑶的一致?指纹也对上了?”戴煦不动声色的听着,在钟翰说完之后,他忽然做出了一个惊喜的表情,然后看了看董志成,说,“现在你还有什么好说的么?”

“这……不可能的……”董志成并没有对戴煦突然之间提到冰柜表现出丝毫的困惑,反而显得略微有些慌张。

戴煦知道,自己这一诈又成功了,于是他做了一个双臂交叠的动作,一不小心碰到了已经被他遗忘的皮外伤,疼得他倒吸了一口气,连忙移开那只手,对董志成说:“我也不想一一提醒你,你自己想一想,方才咱们一问一答的过程当中,你露出了多少破绽,仔细想一下,事到如今,绷着对你没什么好处。”

董志成愣住了,他默默的回想了一会儿,用被拷在桌子上的那只手捶了一下桌面,一副后悔不跌的模样,过了一会儿才讷讷的说:“都已经这样了,不绷着对我还能有什么好处么?我这种……连从轻发落的资格都没有吧?”

钟翰和戴煦谁都没有想要回答他这个问题的意愿,其实这个答案是显而易见的,一个性质如此恶劣,手段如此凶残的案子,于情于理都是不可能被原谅的。

“那现在你愿意开口说一说自己的动机了吧?”戴煦对他说,“为什么要对这三个人下手?”

“好几种原因吧。”董志成见事情败露,垂头丧气的回答,“也在董志成的桌子上,董志成坚持说自己是捡到的,没有归还,后来用上了也纯属巧合罢了。这件事的事实到底是怎么样的,也没有人想要去追究,因为在董志成的所作所为面前,印章的事情简直微乎其微,可以忽略不计了。

警方还拆开了董志成所居住出租屋的下水管道,从管道壁上找到了残留着的人体组织,在带回去化验之后,确定部分和冰柜里面的表皮组织一样,都属于张忆瑶,另外的部分自然就是属于黄小虹的了。

在证据确凿,董志成本人也对自己所作所为供认不讳之后,钟翰和戴煦依照程序把董志成移交给了检察院方便准备起诉,董志成将要面对的是法律的严正审判。

而白子悦,在得知自己逃过了一个怎样的劫难之后,更是吓得病了一场,病愈之后,主动邀请戴煦,要请他吃饭表示感谢,戴煦万言拒绝了她,并告诉她最初想到这件事的人是方圆,最后白子悦制作了一面大大的锦旗,送给了刑警队。

一心想要重现经典的模仿者,最终还是落入了法网,然而被他利用来当做“道具”的两个姑娘,却再也没有机会让自己的生命重来一次了。

【从明天开始,咱们讲一个恐怖的鬼故事吧……那当然是不可能的啦!嘿嘿,大家肯定都去游乐场、嘉年华之类玩过,有没有去过恐怖城堡,尖叫鬼屋那一类?下一卷咱们就来讲一个跟“鬼屋”有关的故事吧~另外,从下一卷开始,咱们家小方圆就要走出校园,正式入职了,撒花~撒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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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转眼,春去夏来,随着日子一天一天的过,气温一天一天的升,在火辣辣的阳光和轰隆隆的雷声相交错当中,a市迎来了又一个七月盛夏,刑警队也迎来了他们不算是新人的新人同事——方圆。

在实习结束之前,模仿黑色大丽花案件的模仿者董志成最终落网,在这个案子的破获过程中,方圆可以说是功不可没,是她考虑到了冰柜的问题,也是她联想到了白子悦的安危,最终不但董志成被抓捕归案,白子悦也是有惊无险,在案子了结了之后,上级对参与这个案件调查侦破的人员进行表彰,在上级机关的批准下,刑警队的专案组荣获了集体二等功,而方圆本人也得到了一个嘉奖,大队长杨成对她赞许有加,说自己最近已经好几年没有遇到过像方圆这样不怕苦不怕累,头脑聪明又肯用心的女孩子愿意留在刑侦一线了。

余下的不用说,方圆结束了实习返回学校,因为表现优异,实习期间参与了两个大案,并且都表现不俗,所以被评选为优秀实习生,紧接着就是报考,这回她可以说是毫不犹豫的报考了a市公安局,刑警队方面更是对她十分欢迎,从毕业到就业之间的过渡,比方圆自己预期的还要顺利很多,对她来说,未来的工作单位是已经熟悉的单位,同事也是之前就相处愉快的人,这几乎是给她吃了一颗定心丸一样,只不过还有另外的一个问题,也是不能不考虑的。

“你真的要回去a市呀?”离校之后,报到之前,当方圆还寄住在她的好闺蜜贺宁的家里时,贺宁得知她接到了通知,要回去a市上班之后,感到很惊讶,“你之前不是说过不想回去的么?我还在想呢,你也留在c市这边,就住在这儿,咱们俩一起上班,一起下班,休息的时候还可以一起看电影逛街吃饭,你看看你最近这气色,我都快看不下去了!”

方圆之前因为刻意的节食,外加工作忙休息不好,的确消瘦了很多,毕业前结束了实习返校的时候,很多人看到她的变化都觉得惊讶不已,有的人夸奖她瘦了漂亮了,不过不包括贺宁,她是劈头盖脸的把方圆给说了一通,怪她干嘛好端端的听别人胡说八道就这么虐待自己,原本挺红润的脸色都变得有点蜡黄了。方圆家里面的情况,贺宁是很清楚的,所以才会更加的气不过,方圆只是笑,找机会打岔,不去谈这件事,贺宁知道她不愿意提,索性也不说了,不过也正是因为这样,所以才会在得知方圆打算回a市工作的时候,表现的那么诧异。

“还是不要了吧,在你家里蹭吃蹭住,我都觉得挺不好意思的了,要是再长期驻扎,一有休息就霸占着你的时间,别的不说,光是董师兄那边就得恨死我了吧?”方圆随口和贺宁开起了玩笑。

她提到的董师兄,是比她们大两届的一个师兄,打从迎新的时候就对贺宁挺热乎,贺宁对他倒是没有什么太特别的感觉,后来毕业之后,这个董师兄成功留校,就更有了便利条件,经常有事没事的找贺宁,有时候是私下里闲聊,有时候是借着公事的由子,把贺宁叫过去帮忙,越是临近贺宁毕业,董师兄就越是殷勤的厉害,估计是不用顾忌和在校生谈恋爱的问题了吧,贺宁对他这个人不觉得讨厌,却也没有特别动心的地方,只是对方一直这么殷勤有加,她也就产生了女生大多数都会有的感动情绪,这一感动,俩人似乎就有点心照不宣的意思了。

贺宁叹了口气,摆摆手:“算了吧,别提他,我最近心烦着呢。”

“怎么了?”方圆有些纳闷儿,前段时间她一直忙着考试和毕业去向的那些事情,旁的什么也没有顾得上去理会,她记得之前贺宁和那个董师兄好像还一切正常,怎么现在忽然有一种大事不妙的倾向了呢。

贺宁却不想说,只是摇头:“我自己现在都说不清,算了,不提了,什么时候等我自己弄明白了,搞清楚了,我肯定的冒着极大的风险,把头骨藏到鬼屋里面去呢?这几乎是说不通的。

戴煦叹了口气:“你觉得,以刘法医的资历和经验,方才假如他觉得那个头骨并不是真正的人头骨,或者没有什么蹊跷的地方,他会坚持要进一步检查么?”

方圆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儿,方才自己的想法太乐观了

两个人绕回到停车的发个位置,刘法医早就已经把头骨带上了车,正坐在车里面查看头骨的情况呢,刑技人员也已经把指纹和足迹提取的差不多了。

正准备过去问问情况的时候,戴煦忽然看到站在车子附近不远处的围观人群中间,有一个脖子上挂着照相机的人,正对着这边猛拍,然后拍了几张之后,又拿着录音笔开始向旁边的围观群众询问着什么,离得远,戴煦听不清被询问的那个人在说什么,只能看得出来他似乎很兴奋似的,说起话来眉飞色舞,旁边其他人也时不时的七嘴八舌的跟着凑热闹,戴煦皱了皱眉头,抬腿朝那边走了过去,方圆连忙跟上他,一边走一边观察那边的情况。

走到围观人群跟前,这样的距离可以让他们听清楚那些人的对话了。

“是啊,我听说啊,是一个血淋漓的人头!一开始看到的那个人现在已经心脏病都发作了,被送去医院里头抢救呢!听说是凶多吉少,估计也救不回来了!你说这事儿闹的!跑出来到游乐场来玩图的就是个开心你说是不是?结果这倒好,在那之前开心没开心不知道,命没了!”一个人唾沫星满天飞的对拿相机的人说。

他旁边的也很积极的插言:“可不是么,听说那个人头还往下淌血呢,血流了好多,满地都是,人头上面的眼珠子瞪得多老大,要不然也不会把人给吓得命都没有了。要我说,谁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明明应该是假鬼,结果弄出个真死人来,保不齐是鬼屋的那些工作人员里头藏着什么变态流窜犯之类的吧!”

挂着相机拿着录音笔的那个人背对着戴煦他们,并不知道他们已经走到了自己身后,还继续在开口询问呢:“按照你们说的这些来看的话,发生人命案应该是真的喽?如果真的是有什么事情发生在这里,光天化日之下,而且还是这种特别热闹的游乐场所,你们会不会对咱们a市的治安状况感到担忧呢?你们觉得会出现这样的惨剧,到底是偶然的突发情况,还是治安隐患日积月累的结果?”

那几个原本围着他很积极回答问题的人,看到戴煦和方圆走到了跟前,便也不愿意开口了,支支吾吾的表示这个话不好说,自己是外行什么也不懂。

那人从这几个人忽然之间变了的口风似乎也明白了什么,他转过头来,看到戴煦正站在自己身后,一声不吭的听着他们说话呢。

“你是过来调查情况的警察?”挎着相机的男人开口问。

戴煦点点头:“对,a市刑警队的,你是热心群众还是……?”

“我是咱们a市生活报的记者。”挎着相机的男人用一种带着淡淡骄傲的口气回答,顺便迅速的把戴煦和方圆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

方圆很不喜欢这个男人打量人时候的那个神态,还有眼神里似有似无的轻蔑,于是她便朝对方伸出手:“有证件么?拿来看一下。”

那个男人瞄了她一眼,没有去掏证件:“你们不是也没有出示证件么?”

“就是啊,你不把证件拿出来谁知道你是真警察假警察,自己都不拿,还跟别人要。”旁边围观的人里面立刻就有搭腔凑热闹的。

方圆的脸微微有些发红,她才正式报到没几天,证件还没有正式的制作和发放,虽然说现在她已经是a市公安局刑警队正式的一份子了,但是却和实习的时候一样,没有和戴煦他们一样的证件。

“来,这是我的证件,你可以过目一下,”戴煦拿出自己的证件来,打开了递到那个男人面前,顺便也给其他围观凑热闹的人看了看,“现在能给我看一下你的记者证么?”

这一回,轮到那个男的尴尬了,他清了清嗓子,不太自然的说:“我还没正式转正呢,所以没有记者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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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这可怎么办呢?”戴煦看着他,似乎有些无奈,“你要求我们证明自己的身份,我们做到了,我们要求你证明你的身份,但是你又证明不了……”

“说的也是啊,自己都没有证,刚才还好似跟人家要证。”刚才戴煦和方圆被问证件的时候,围观的人有帮挎相机的男人说话的,人群里又有人凑热闹帮腔,反正只是看热闹罢了,围观群众的立场永远比夏天的风向还更加的捉摸不定。

挎相机的男人有点不好意思了,连忙说:“我只是说我没有记者证,但是不代表我没有证据,我有工作证,如果你们要看,我可以允许你们看一下。”

戴煦点点头,那个男人这才从兜里摸出了他的工作卡递了过去,戴煦接过来看了看,点点头:“哦,你叫向文彦啊,还真是是a市生活报上班。方才你是在进行采访的吧?可是你没有记者证,只有工作证,我只能判断你确实是生活报报社的,没有办法确定你到底是不是记者,到底有没有采访权呐。”

“我怎么会没有采访权限,我只是还没有正式的落到编制内而已,你不能因此而否定了我的工作,”这个叫做向文彦的年轻人对戴煦的话感到十分不满,他把自己的工作证收起来,理直气壮的说,“而且我只是在这里采访一下围观群众,也没有干扰到你们的工作,你们应该没有权利干涉吧,出了这么大的事,我有责任收集一下群众的观点和看法,群众也有知情权,你们无权干涉。”

“你正常的采访和报道。我们是不会干涉的,但是这件事到现在为止,我们也刚刚接手,事情的性质到底是什么样的,也还没有一个定论,你现在采访群众看法没问题,但是希望在撰稿的时候。你能用严谨的态度去处理这件事。不要夸大或者捏造事实,在我们这边还没有进一步的明确结论之前就妄自猜测,更不要试图用引导性的问题去询问不知情的人。那样的出来的结论是不具有任何意义的。”戴煦尽管态度不算是特别严肃,但是语气里还是带着一种淡淡的警告。

向文彦对他笑了笑,那笑容里面似乎不夹杂任何表达友善的含义:“这个分寸我会把握,毕竟我是这个领域的专业人士。但是你不是,我们平时做的是与人沟通。用事实说话,你们……你们的沟通技巧应该都体现在审讯室里了吧?所以论起语言沟通来,还是我们略胜一筹。所以咱们就还是各司其职吧,我会做好我的本职工作。尽自己的本分,你们也只管做好你们的本分就行了,咱们各司其职。谁也碍不着谁的事儿,所以也谁都别操心别人的那一摊活儿就得了。”

“就是。人家网上都说了,警察一天到晚就会刑。讯。逼。供,一群野蛮人。”人群里有人嘀咕了一声,其他人听了也跟着窃窃私语起来。

“对,各司其职,各尽本分。”戴煦也不恼火,点点头,“所以还是那句话,如实报道,可别为了自己的工作业绩,就有意的去煽动恐慌情绪。你不用那么看着我,我没说你现在就已经这么做了,我只是提醒你以后不要那么做。”

向文彦眼珠子翻了一下,笑了笑,那笑容可和友善之类的词语搭不上一点关系,说是轻蔑也行,说是挑衅似乎也不为过,一副把戴煦的话当成是耳旁风的样子,然后他转身就走,不过可不是打算离开的意思,而是又换了个地方继续拍照和询问围观群众。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向文彦并没有走出很远就立刻对一个在外围凑热闹的人提问起来,方才戴煦的叮嘱果然一句都没有往心里去,抛出来的的把人杀死,锯下来人头放到锅里面去煮?”方圆说了几句就说不下去了,因为她一边说,一边就会忍不住在脑海中想象一下那个画面,这么一想象,胃里面就开始翻腾,她,恐怕也很难达到效果了。”

方圆平静下来之后,也觉得戴煦说的有道理,林飞歌虽然不太讨人喜欢,却也着实算不上什么高段位的坏人,今天这么做,短时间内对自己的情绪打击很大,但是长远来讲,并不会造成什么实际的伤害。

“还有一句话,你别嫌我啰嗦,”戴煦看她的状态好一些了,知道自己说的话已经被她听进心里去了,便又对她说,“别人不会无缘无故的觉得你很可怜,除非你有意识的希望他们觉得你可怜,或者你自己都认为自己很可怜。明白了么?”

“明白了。”方圆郑重的点点头,她很庆幸在贺宁不在身边的时候,自己遇到了戴煦这样的一个人,可以信赖,甚至可以依靠,并且和闺蜜贺宁比起来,戴煦作为男人,个性显然有沉稳成熟一些,虽然他不会像贺宁那样,以女生特有的方式替自己撑腰,但他却也会以自己的方式维护自己,引导自己。

方圆意识到,自己在认识戴煦以后,随着两个人之间越来越熟悉,有他在的时候,她心里面的惶惑和不安就会变得少了许多。

“好了,想通了的话,咱们就出去继续做事吧,现在可真不是个坐下来稳稳当当谈心的好时候。”戴煦摩挲着自己的圆寸头,站起身来,一副即将继续面对工作,十分哀怨的样子。

方圆也笑了,和他一前一后的走出会客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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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会议室,方圆或多或少的还是觉得有一点点不自在,不过这种感觉很快就消失了,因为她发现并没有人因为方才的那些插曲而对她投以异样的目光,有的人仍旧只是默默的做着自己的工作,而有的人则看到她从会客室里走出来,便对她友善的笑了笑,方圆的心情也因此重新放松下来,开始投入到原来的工作当中。或许戴煦说的是对的,只要自己不觉得自己可怜,那么就没人会可怜你。

根据对死者年龄的初步推测,可以被锁定的失踪人口也有好几位,戴煦和方圆又根据这些失踪者被报告失踪的时间长短对其进行了二次筛选,最后锁定了三名男性失踪者,都是近期被家里人报案失踪的,而这三个人当中,又有一个格外引人注意,倒不是说这个人有什么与死者格外相符的地方,而是这个人之前曾经被他的妻子到自己家所在的辖区派出所报案失踪,但是隔了几天此人的妻子又再次来到派出所,表示要撤销之前的报案,因为她的丈夫没有失踪,又回来了,之前只是一场误会,一场虚惊。本来这并没有什么,但是让人感到奇怪的是派出所方面关于这次报案的有关记录,根据当时的记录,派出所民警在接到这名女性提出的撤销报案请求之后,因为几天前此人报案的时候神色及其慌张,看起来十分担心,时隔几日却又突然跑来撤销,感觉颇有些奇怪,所以便提出要见一见她的丈夫,这个请求被报案人找各种借口搪塞,说自己丈夫要么时间不方便,要么身体不舒服,又说是因为和丈夫吵架,所以丈夫负气跑掉了,自己一紧张就跑去报案,现在丈夫气消了就回来了。派出所民警考虑到以前确实有过这一类的事情发生,因为夫妻打架,一方负气报假案,而后气消了就又不当一回事的情况很多,再加上最近该派出所辖区内也并没有什么恶件发生,所以后来对要求见见这名报案女性的丈夫这件事,也就没有太较真儿,帮她撤销了报案。

方圆首先注意到这件事里面的不寻常,即便真的是两夫妻因为打架负气,所以冲动之下一个离家出走一个跑去派出所报案,为什么在要求撤销报案的时候,却要对派出所民警提出见见她丈夫的这个要求百般搪塞呢?这样的要求其实并不过分,让自己的丈夫出面消除疑虑也比找各种理由来解释要容易得多,这名报案女性到底是想要回避什么?是不是因为,她根本就没有办法让她的丈夫出现?

方圆把这件事说给戴煦,并且阐述了自己的观点,戴煦也觉得这名报案女性的所作所为、态度都让人有些生疑,两个人商量过之后,决定要了解一下这件事的相关情况,比如说这名叫做管永福的失踪人的一些相关情况。

除了了解这个叫做管永福的人之外,他们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那就是在全城范围内搜索那个头骨余下的躯干部分,头骨在经过检查之后,确认的确是经过高温煮沸的,这给对死者的dna提取早晨了很大的困难,不过刘法医他们认为,凶手煮沸头部,一来可能是希望借此手段,掩盖死者的本来样貌,好让人在确定死者身份的时候形成一定的困难;二来发现头骨的地点是游乐场嘉年华里面的鬼屋骷髅山,这方面来讲,刘法医他们的观点和戴煦差不多,都觉得凶手这么做有一种哗众取宠,刻意想要引人注意的味道,那么既然骷髅山上除了这枚头骨之外,并没有发现其他任何疑似人骨的东西,那也就是说死者的躯干很有可能并没有采用相同的处理方法。与头颅相比,躯干的体积要大很多,从颈骨是被硬生生锯断这一点来看,本案凶手不具备专业的解剖技术,在这种情况下想要肢解处理一整个身体躯干,难度可比单纯处理一颗人头要难得多,既然没有继续哗众取宠的意义,那么凶手显然就没有必要用又费时又费力,并且还要冒着更大风险的办法去同样的煮沸死者的身体躯干部分。

这样一来,找到身体的其他部分,提取到上面准确的dna信息,对于确定死者身份来讲,可能会更加权威和准确一些。

搜寻死者身体躯干的其他部分这个任务就交给了唐红叶和汤力两个人带队去处理,戴煦和方圆则着重排查疑似死者的失踪人口,当然办事,你当初说你丈夫失踪了,超过二十四个小时失去联系,这个派出所方面肯定是查实过了所以才会同意立案的,就算取消,我们也得确认一下管永福的安全,确定他确实是平安无事,这样才能真的撤销掉,否则就是我们的工作态度不够严谨了。当时派出所提出让你丈夫过去一趟,你为什么没有答应?”

“因为我怕我老公不高兴,我老公当时不太方便去派出所……”张颖刚刚说了一点,忽然又好像意识到了什么,把话头给收了回去,“冒冒失失的就去报案,这个本来就是我的错,我老公当时都已经责怪我了,他也不想去派出所帮我解释,说嫌丢人,我那个时候要是非的要他去,肯定得惹他不高兴,我俩不是吵完架刚刚恢复么,我也不想在那个节骨眼儿上再惹他不高兴,所以我就没让他去。”

“哦……是这样啊。”戴煦恍然大悟似的点点头,“你和管永福之间的感情怎么样?平时就像你说的那种舌头碰到牙的争吵多么?”

“不多不多,一点儿都不多,他平时做生意忙,白天也不怎么在家,都是到了晚上才回来,我一般都是早早就做好了晚饭,等着他回来,我们俩一起吃个晚饭,聊聊天,他给我讲讲家里头生意的事儿,我跟他讲讲我们家小豆子今天一天都做了什么,就跟别人家两口子是一样的。”张颖急忙说。

“听你这么说,你和管永福的感情应该算是挺不错的了。”方圆听后表示。

张颖以为自己的理由足够说服他们了,也连忙跟着点头,一副心里石头落了地的样子,不料,她刚刚放下一点心,方圆那边却突然话锋一转,说道:“那这样的话,今天我们不是正好来了么,都已经这个时间了,我们就不走了,在你这儿多打扰一会儿吧,反正你也差不多快做饭了,一会儿再过一段时间,是不是管永福就要回来吃饭了呀?我们等他一会儿,和他聊聊,这样的话不就可以不用麻烦他去公安局,他也就不会跟你不高兴了么。你放心,我们不会影响你正常的活动的,一会儿你该忙什么忙什么,我们就在这儿等着,等管永福回来,我们把需要问的东西简单的问一下就走,也不会打扰你们两口子共进晚餐的。”

“哎呀,那可不行!”张颖可能是心里着急,一下子也忘了控制情绪,拒绝的话脱口而出,说出来之后她就有点后悔了,这样的拒绝显然是不合理,并且有些可疑的,她只好别别扭扭的试图给自己的反应找个说法,“我的意思是说,这才几点啊,让你们为了我们家的事儿,不对,是为了我当时一冲动做错的事儿,还得耽误那么多的时间,这一下午你们不就什么正事儿都做不成了么?”

“那倒是没有什么,我们今天过来就是想要见见管永福,和他本人直接沟通一下,所以这就是我们今天最大的正经事。”方圆语气坚定的回答。

张颖这下可傻眼了,她舔了舔嘴唇,咽了几口唾沫,垂着眼皮,眼珠子在眼眶里转来转去,似乎是在紧张的思索着对策,很快,她就有了主意。

“那要不这样吧,我给我老公打个电话,跟他说让他尽快回来,免得让你们等那么长时间,那样的话真是太不好意思了,让我老公知道的话,他就又得埋怨我,当初不走大脑,给别人添麻烦什么的。”她对戴煦和方圆说。

戴煦点点头,向她做了一个请便的手势。

张颖从自己的衣服口袋里摸出了手机,端在自己面前煞有介事的在屏幕上面按了几下,似乎是在拨号,然后把手机放在了耳边,等了几秒,看样子是对方接听了电话,她立刻坐直身子,说:“老公啊,是我。有个事儿我得跟你说一下……嗯,……就是之前我去公安局报案的事儿……嗯……人家警察来了,说想见见你,你看你今天方便早点回来不?……哦……哦……那好吧,嗯。”

“不好意思啊,”她把手机放在膝头上,一脸歉意的对戴煦和方圆说,“我老公今天有应酬,得很晚才能回来,要不你们改天?”

戴煦对她的话没做任何回应,只是露出了一脸无奈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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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么一笑,倒把张颖给笑得有些慌了神儿,她手里攥着手机,在膝头上不安的摩擦了几下,两只眼睛死死的盯着戴煦,忐忑的等着他开口。

戴煦笑过之后,看张颖这么紧张兮兮的看着自己,也略微有一点无奈,他伸手指了指张颖攥着的手机,开口对她说:“你知道现在这种智能手机,在前置摄像头旁边一般都有一个感光器吧?一般来讲,你在打电话的时候,手机贴着耳朵,感光器就会帮你把屏幕背光灯给关掉,拿开之后再亮起来。不过假如手机只是被单纯的屏幕解锁,停留在操作界面上,没有进入通话状态,那这个感应器就不会发生作用,就算你把手机贴在耳朵上,屏幕也是亮的。方才……就是亮着的。”

张颖闻言,顿时就闹了个大红脸,她的嘴唇蠕动了几下,似乎搜肠刮肚的在给自己寻找用来解释和开脱的借口,但是却找不出来,最后憋了半天,还是只好照实了承认自己方才做戏的事:“我……我承认了,刚才我没打电话,是装的。”

“那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呢?是不是管永福有什么情况?”方圆问,同时她的心里也有一点小惊讶,方才张颖把听筒煞有介事的贴在了自己的耳畔,整个手机屏幕的一大半都被她的脸给遮住了,如果不注意看,恐怕很难发现,方才他很快的捕捉到了这个细节,这种仔细观察的态度还真的是值得自己努力学习。

张颖把自己手里那个漏了马脚的“道具”手机仍在沙发上,两只手下意识的揉搓着膝盖,一边摇头一边别别扭扭的说:“管永福没有什么情况,真的,他就是不太方便,我也不太方便联系他,但是他人真的没有事儿,你们相信我,我是他老婆,这个世界上哪有老公有事老婆还瞒着不说的,你们说是不是?”

“那他到底是因为什么不方便?如果你一直这么遮遮掩掩,什么都不肯透露的话,现在管永福人找不到,也联系不上,你让我们怎么相信?”方圆问。

“可是……哎呀,我这个人嘴笨,你们就别为难我了。”张颖苦着脸,似乎很痛苦的摇了摇头,“算我求求你们了还不行么,你们就放我一马吧。”

“这个不是我们放你一马的问题吧?我们来是为了帮助你,帮你们家解决问题的。如果你能说出来你丈夫现在人在哪里,别的我们就不为难你了。”方圆对张颖的态度略微有些不满,不过看张颖那一脸惶惶然的表情,她又不忍心语气太过强硬了,怕万一把对方吓得彻底缩回去,那可就连一点都问不出来了,于是她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语气和态度,对张颖说,“我也是个女的,虽然年纪比你小,也没成家,但是将心比心,我觉得还是能够多少理解到你当时的那种心情的。你当初跑去派出所报案,说你丈夫失踪,我觉得肯定不会是因为什么吵了架,一时赌气就跑去报案,就像你说的,这个世界上哪有老公有事老婆还瞒着不说的,我觉得你当初会跑到派出所去报案,一定是因为心里面特别的担心,特别的害怕和无助,因为从别的地方没有办法获得帮助,所以才会跑去向警察求助的,对不对?”

张颖原本还唯唯诺诺的不敢开口,听她说了这番话的时候,眼圈竟然有些隐隐泛红,她什么都没有说,却默默的点了点头,表示了对方圆这番话的认同。

方圆见状,知道自己是把话说到张颖的心坎儿里去了,便趁热打铁的继续说:“不管你承不承认,我知道你现在心里也是有苦说不出来的,要不然也不会这么为难,只有无助的人才会强装镇定。我们不知道你为什么那么为难,不过当初因为担心去报案,现在又因为担心所以不敢透露信息给别人,这些肯定都是和管永福在外面有麻烦是有关系的。虽然我不知道管永福到底在外面惹了什么麻烦,但是这种时候,作为他的妻子,他的家人,我还是认为你应该理智的考虑一下,配合我们的工作,我们肯定会想办法帮你解决困难,争取一个最好的结果。”

这话不算是完全的敷衍张颖,或者单纯想要从她的嘴巴里往外套话,假如管永福真的是他们在鬼屋骷髅山那里找到的死者,那么明确了死者身份,尽快展开调查,早日把凶手绳之以法,这也是对死者家属最大的帮助和安慰。或者还有一种对于张颖而言相对比较乐观的可能性,那就是管永福并不是戴煦和方圆他们想要找的死者,只是恰好惹上了别的麻烦,深陷困境,那至少也可以重新立案,交给公安局里的其他部门或者刑警队的其他同事,帮忙把他们的麻烦解决掉。

张颖显然是被方圆说动了的,她的表情里充满了纠结,似乎想要开口求助,又有顾虑,戴煦见状,便也试探着开口问了一句:“张颖,是不是有人给你施加过什么压力,要你不许把管永福的事情说出去?有人威胁过你么?”

“不是威胁,没有人威胁我……”张颖连忙摇头,生怕摇头不够说明问题,还连忙抬起两只手在身前使劲儿的摆了几下,“我就是说不明白,有点为难。”

“没关系,你不要为难,我们是警察,不是别的什么人,你告诉我们的事情,我们不会跑出去随便乱说,所以你不用担心有什么事情传出去会给你或者你丈夫管永福带来什么危险。”戴煦耐着性子引导她,“可是你不说出来,这件事你还能指望谁帮你们解决呢?难道你希望这么提心吊胆的过日子么?”

张颖微微低下头,伸手去揉趴在自己面前那只大黑狗的皮毛,犹豫了半晌儿,才终于开了口,不过回答的也是一点不痛快:“我不是不相信你们,也真的没有人威胁过我不让我说,是我老公,他不让我乱讲,他说我脑袋笨,办事也办不好,如果乱说,搞不好就给他惹更大的麻烦了。你们让我讲,你们劝我,我也知道你们说的还是有道理的,可是问题是我自己也说不清楚。我老公就说他惹了麻烦了,到底是怎么惹的麻烦,惹了什么麻烦,惹了谁,他都不告诉我,他现在人躲到哪里去了,也不跟我说,他说我这个人脑袋笨,心里藏不住事儿,而且嘴巴上没有个把门儿的,告诉我等于给他自己添堵。他还跟我说,他就出去躲一躲,过了风头就好了,就没事了,说我要是像刚开始那样跑去找警察,万一被人家那边知道了,搞不好事情会闹的更大,他惹着的人很凶,黑。道也有很多朋友,狠角色来着,真要是惹怒了那边,卸胳膊卸腿那都是小事儿,要是让那边知道他报警了,连我都得没有好日子过,他现在可以躲在外面,但是我没有什么地方躲,万一把我牵扯进去,麻烦就大了,所以我是真不敢乱说,我心里头也害怕呀。”

“那好,咱们这样你看看行不行,管永福没有告诉你的东西,咱们就不说了,总不能逼着你给我们编出点什么来,对不对?那咱们就说你们俩这件事里头,你比较清楚的部分,从什么时候管永福惹了麻烦这件事开始。”戴煦引导她说。

张颖想了想,唯唯诺诺的回答说:“我老公什么时候惹了麻烦我也不知道,之前还感觉好好的呢,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所以后来突然一下子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就把我吓了一大跳,以为他出了什么事,怎么都联系不上他,这才慌慌张张的跑去报警,然后又去跟他的亲戚朋友打听,谁都没见着他,后来他不知道听谁说的,说我报警了,就打电话回来,让我去把报案取消了,说他在外面避避风头什么的,要我别这个节骨眼儿上给他添乱,我被他吓得够呛,可是问什么他也不说,我也知道我这个人脑袋确实不太灵光,所以也不敢给他添乱,就不问了。”

“他没有直接回来,是打电话回来让你去取消报案的?”戴煦皱了皱眉。

张颖点点头:“是啊,他说他不方便这个时候出来抛头露面,要是被想找他的人给逮到了,那就麻烦了,绝对不是挨一顿揍就能解决的。”

“你能确定打电话的人就是管永福么?”方圆对这件事也很有疑问。

张颖回答的很笃定:“能啊,我自己老公的声音我还能听不出来么!就是他,不会有错的,而且打电话回来的那个号码,也是我老公管永福自己的手机号,打到我的手机上,跟我说话的那个语气,那还能是假冒的么。”

“也就是说,你从那之前,一直到后来取消了报案到现在,实际上并没有见到过管永福,他也没有回过家里来?”戴煦问,得到了张颖肯定的回答之后,他犹豫了一下,然后尽量让语气听起来委婉一些,问道,“我冒昧的问一句,你丈夫管永福的生意,是仅限于宠物用品么?还是说,他还有别的赚钱的营生?”

“没有了,他把工厂那份工作辞了以后就一直是靠自己做买卖来养家的,哪有什么别的营生,”张颖似乎并没有想到戴煦已经怀疑到的那个范畴,“他之所以要下海做买卖,就是因为不想上班,说上班太遭罪了,起早贪黑,还都是在给别人赚钱,给别人出力,还不如自己干,哪怕累,也是越累赚得越多!”

“我的意思是……”戴煦看她不明白,只好把话说的在明白一点,“如果只是经营宠物用品店的话,这实在是有点解释不通,为什么他能够因为生意上的事情得罪人到了被人卸胳膊卸腿的程度,除非这里面涉及到的利益冲突不只是宠物用品这么小的一点点而已。或者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他在外面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这个就和生意、利益没有什么关系,主要可能是和……异性有关。你觉得呢?”

“异性?不可能,不可能的。”张颖对戴煦提出的的拿到了这个蒋元中的身份证信息,回到公安局,了解这个蒋元中的个人情况。

这一查,倒被他们发现了一件事,这个叫做蒋元中的年轻人,今年26岁,虽然姓蒋,但是却实打实的与张颖有很直接的亲戚关系。蒋元中是张颖母亲的亲外甥,与张颖是表姐弟关系,并且还不仅如此,从户口的迁移记录来看,当初蒋元中上初中的时候,他的户口就被落在了张颖父母的家里,和张颖在一起,一直到蒋元中上大学,户口被迁去了外地的一所体育类大学,落了集体户口,三年前大学毕业之后又重新迁回a市来,这一次倒是没有和张颖父母落在一起,而是单独落户。除此之外的其他情况,就没有办法通过户籍信息来掌握了,不过考虑到这对表姐弟的联系频率,估计他们之间的感情应该是比较不错的那种。

到了节,所以晚了,罪过罪过~】

方圆原本还觉得有点不高兴,结果看到马凯的这种反应,却又被他给弄愣了,不明白自己家的事情,他干嘛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居然还让自己劝父母复婚,这简直是操心过界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方圆甚至不知道自己对马凯的这种行为应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是应该怪他多管闲事,揭自己伤疤?还是感谢他这么关心自己家里面的事情,替自己着想?反正方圆是没有答案了。

正好这个时候戴煦也回来了,他在走廊里面遇到了马凯,看他一副情绪低落的样子,见到自己也只是没精打采的打了个招呼而已,完全不是平时那种打了鸡血一样的状态,同样觉得很奇怪,回到办公室里,看到方圆在,知道马凯应该是过来找方圆的,就向方圆询问了一下。自己家的事情,戴煦算是最知情的一个了,方圆也没有心思藏着掖着,把方才马凯过来和自己说的事情告诉了戴煦。

戴煦听完之后,到没有觉得莫名其妙,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却并没有说出来,只是表情里多了几分了然,然后把话题拉到了他自己方才去找刘法医的事上。

方圆一听这事儿,也提起精神来,把马凯那边暂时给抛在了脑后。

戴煦之所以去找刘法医,自然是对那个面部模拟复原的结果存有疑惑,这一次请上级单位帮忙协助进行的面部模拟复原,给出的是一张利用计算机软件对扫描过的死者头骨进行模拟复原的效果图,反馈回来的速度绝对算得上是比较快的了,但是关于画像上面的圆圆的脸、高高的颧骨等等这些特征,戴煦却觉得略微有一点点存疑,毕竟从出现场到确定立案,除了法医那边的人之外,戴煦算是对死者头骨最清楚熟悉的人了,他在以前曾经在参加培训的时候,听过一些关于颅骨复原的课程,要说精通是绝对谈不上的,但是一些这方面的知识倒也有所了解,他认为从上面给发回来的这张模拟图来看,死者的脸型似乎有些存在着还原失实的情况,偏偏这边又找不到与画像上十分温和的失踪人,管永福和画像中人也是似是而非的程度罢了,这就更让他对自己的猜测多了几份坚持,于是跑去咨询刘法医,刘法医也不是专门做面部复原的行家,但是他作为一个解剖学功底扎实,工作经验丰富的资深法医,也对复原结果提出了几个认为不够严谨的地方,两个人在这个问题上很快就打成了一致,于是在报请领导批示之后,领导决定请省内另外一家可以有能力进行颅骨复原的兄弟单位帮忙,再做一次模拟画像。

二次的复原结果还需要等,在此之前,管永福依旧是他们的重点调查对象。

方圆听完他去找刘法医商量的这前因后果之后,觉得略微有些惊讶,她和戴煦共事以来,一直觉得戴煦是那种知识面比较广的人,不过没有想到,他居然连这方面也多少知道一些:“你当初为什么会想要去听这种课呢?”

“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戴煦想了想,“就是觉得还挺有意思的,所以就去听了听。以前上学时候听老师说过吧,写文章得做到虎头豹尾猪的肚子,其实做咱们这一行,也是一样,出现场和最后收尾的时候必须要给力,但是中间调查的过程中呢,其实涉及到的方方面面都很杂,除了专业技能之外,什么杂七杂八的冷僻知识啊,生活常识啊,都懂一点,这样触类旁通,工作轻松嘛!”

方圆听了这话,觉得十分在理,赶忙点点头表示赞同,然后开口央求戴煦:“那你以后学什么的话,也带上我一个吧,我跟你一起!”

“好啊,没问题。”戴煦答应的倒是很痛快,一点都没犹豫。

两个人接下来就准备去那家与管永福的店经常冲突不断的宠物用品店去看一看,摸摸底,管永福和其他人还有没有更严重的矛盾还不太清楚,至少现在已知的是这家店铺的老板,并且这件事从管永福表弟和管永福妻子张颖的口中都有得到过证实,所以戴煦决定把这件事排在调查张颖的表弟蒋元中之前。

临出门,高轩回来了,手里还拿着一份报纸,看到戴煦和方圆在,表情似乎有点奇怪,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走向了戴煦,把手里的报纸朝他怀里一塞:“正好你在,那这份报纸送给你吧,恭喜了。”

说完,他笑了笑,转身走了。

从实习以来到现在,方圆对高轩都并不是很熟悉,只知道这是刑警队的一个同事,长得也算是相貌堂堂,但是似乎人缘并不太好,后来从林飞歌嘴里间接听到了关于他之前的所作所为,以及脚踩两只船欺骗了领导千金的感情这些,因此对这个人的印象就更加不好了,现在她也不知道是自己的偏见,还是事实如此,她总觉得方才高轩的笑容里别有意味,那句恭喜听起来也不像是什么好话。

戴煦把报纸摊开,扫了一眼上面硕大的刊名——a市生活报,心里顿时就已经明白了一大半,他看了看上头的那篇报道,还有旁边清晰的配图,笑了笑,把报纸递给方圆,让她也看看。方圆接过来一看,觉得自己的肺都快要炸了,报纸上赫然等这一篇篇幅不小的报道,标题叫做“游乐场惊现死人头骨,记者采访屡遭驱赶”,除了两张现场配图之外,通篇报道进行了很多过度渲染的描述,生动是足够生动了,甚至已经超出了一片新闻稿该有的生动程度,并且还十分夸张。

最让方圆感到气愤的是,在这篇报道当中,字里行间时不时的就会出现一些暗示性的语句,大概都是在表示警方出警不及时,或者表现怠慢无作为。

而这篇报道的执笔者,不用说,一看名字方圆就想起来了,不就是那天在游乐场到处采访,还态度非常傲慢的男青年向文彦么。

“真是太恶心了,哪有这样的人啊!”方圆皱着眉头,随手把报纸扔在桌上,有点气呼呼的抱怨了一句,“真是要多差劲就有多差劲。”

“其实这个事儿也没有什么奇怪的,你看看那天他对咱们的态度,就能够想象的出来,那个人对警察要不然就是比较排斥,要不然就是打从心眼儿里没怎么瞧得起,写到这个程度,要我说,搞不好都算是手下留情了。”戴煦笑着说。

“不是的,我不是生气那个向文彦,反正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事情,也不是诋毁咱们,那我不是等于给咱们添乱了么?我方才真是不应该那么冲动,被他自作聪明的那些话一说,我心里的火就窜起来了,当时那么说他,已经算是压着火的,结果还是……”

戴煦摇摇头,示意她不用这么自责:“如果你不这么说这么做,那还能怎么样呢?就算你表现得再委婉,只要最后的答案是拒绝满足他的要求,他还是会恼羞成怒,所以只是个长痛和短痛的区别罢了。再者说,咱们之前,别说是文字了,就连三张照片也无一例外的都被完完整整的转了过去。

不过这家网站的本地站点人气想来是寥寥无几,所以并没有什么人在关注,方圆就匆匆的浏览了一下,关掉了页面,又去看其他的搜索结果,并很快的发现,那篇新闻已经被转载到了多个不同的网站,来源也从最初的a市生活报,变成了来源于转载网站,来源于某某杂志,甚至还有的转载版本又经过了进一步的修改润色,变得比原本的事情经过更加面目全非了。

更让人心里面憋闷的是,其中一个人气很高的热门网站也转发了那条新闻的网络版,并且引来了众多网民的评论和转发,其中大半是在跟风咒骂的,少部分比较冷静理智的人表示还要再观望观望,不能听信一家之言,结果两方吵得一塌糊涂,甚至还有言论过。激的人士表示,如果a市的警察只是一群白吃饭的废物,干脆他们自己替。天。行。道揪出杀人真凶,就地正法算了。

方圆看到这些,几乎气得浑身发抖,她刚刚投身的这个职业,有多危险,有多辛苦,又背负了多少的不理解,这个在走出校门之前,老师们就间接的有所暗示,所以她不是没有这样的心理准备,她也知道哪个行业里都是良莠不齐,总有一些老鼠屎,坏了一锅好汤,但是她更相信绝大多数人都和她一样,辛辛苦苦的在努力着,维护着社会秩序,做着惩恶扬善的事。因此对于她而言,警察这个职业始终是神圣的,结果现在看着很多不明真相的人在谩骂,而他们却只能是百口莫辩,那种感觉真的是太难受了。

汤力只凑过来看了一眼,看到评论里很多人在说些什么,就面无表情的转身走开了,来了个眼不见为净,戴煦在方圆旁边,俯着身子跟着看了一会儿,发现方圆气得呼吸都乱了节奏,握着鼠标的手也骨节发白,他赶忙从她手里接过鼠标,熟练的关掉了页面。

“既然生气就别看了。”他安慰方圆说,“总有真相大白的那一天,到时候公道自在人心,你不可能让所有人都理解你支持你,所以习惯就好了,做自己的事,不要管别人说什么,怎么看。”

方圆点点头,戴煦说的都有道理,只不过她的心理素质还不够过硬,所以说到容易,做到难,没有办法像戴煦那么淡定自若,泰然处之。

“咳咳。”两声咳嗽声,成功的唤起了方圆和戴煦的注意,方才离开的汤力,又去而复返,站在门口对他们说,“你们有访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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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倒是让戴煦他们觉得有一点惊讶,因为在他们的工作计划里面,并没有要约谁过来谈什么事情这一项,不过当他们看到从汤力身后走进来的人是蒋元中的时候,心里面也就大概猜到他来的目的是什么了。

“来了?过来坐吧。”戴煦从一旁拿了个纸杯,走过去接了一杯水递给蒋元中,和他打了个招呼示意他坐下来,“这一大早天儿就这么热,先喝口水吧。”

蒋元中讷讷的从戴煦手里头接过水杯,拿在手里面摆弄了一会儿,问戴煦:“你们是不是都算准了我会过来找你们?我看你们好像都没觉得怎么惊讶似的。”

戴煦笑了:“我要是能算准了这件事,就天桥底下摆摊算卦去了,估计比我先走这个工作赚钱容易。你是想起来还有什么昨天晚上没给我们提供的东西了?”

“我看你还是去天桥底下摆摊吧,肯定能赚钱,我这才一来,你怎么就把我都给看透腔了似的呢。”蒋元中听戴煦这么说,看他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方圆在一旁也有些无可奈何,心里不由的感叹,蒋元中这个人别看长得凶巴巴的,感觉起来应该也是个直肠子,心思比较简单的那种,戴煦确实观察力比一般人都要敏锐一些,可是今天他的来意实在是太明摆着的了,哪怕不是戴煦这种目光如炬的人,换做是刑警队任何一个同事,也能猜得一丝不差,没想到这么简单的一点事情,居然也能让蒋元中感觉到很神奇。

“来吧,既然都来了。也知道你是为什么来的,那我们就都别浪费时间了,你来说说吧,昨天有什么没有顾得上和我们讲的。”戴煦在蒋元中旁边也坐了下来,示意他开口,并且很给面子的没有戳穿前一天他是故意有所保留的事实。

蒋元中说:“我昨天晚上想了一宿,越想越觉得自己做的不对。我之前想到的。都是不想搀和进去,免得我姐知道了以后又要生气不高兴,我最后落得一个里外不是人。把哪头都给得罪了。我之前也确实是打定主意了,以后我姐家里的闲事儿我肯定什么都不管,除非她有一天找我,跟我说。元中,管永福太不是个东西了。我想让你帮我臭揍他一顿!那我就去臭揍他一顿,替我姐出出气,但是我姐不求我这种事儿,我就肯定不管不问。昨天你们去找我。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就简单的说了点儿不会惹我姐不高兴的那种事情,但是回去一想。我觉得我做错了,这次的事情性质不一样。你们警察都找上门了,说不定是管永福那个家伙真的有什么事儿,万一他要是真出事儿了,我这个时候意气用事,明明知道一点别的东西,还瞒着不说,怕把自己牵扯进去,那你们回头去找管家人,他们那些混蛋玩意儿,肯定都会把脏水朝我姐身上泼,替管永福遮掩,到时候我姐说什么都没人信了,我到那个时候再说什么,也会被人栽赃,说我替自己家里人编瞎话,还不如我现在赶紧跟你们把我知道的都说了,过后就算是我姐不理解,埋怨我,我也认了,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回头被人泼脏水,结果什么都不做!”

“你放心,你跟我们说的,我们也不会告诉你姐姐张颖,所以只要你不去跟她坦白,她应该不会怪到你头上的。”戴煦给蒋元中吃了一颗定心丸。

蒋元中一听这话,顿时就踏实了很多,看得出来,他对张颖这个姐姐的确是十分在意的,心里面踏实了,他整个人也就放松了下来,拿起方才被他随手放在一旁的纸杯,喝了两口水润了润喉咙,继续说:“我今天本来是要监考的,但是不行,我不敢进跟你们把话说清楚,就怕等回头我有空了之后,管家人就捷足先登,说了我姐的坏话了。我实话跟你们说吧,昨天我不是告诉你们,我差一点和管永福打起来么?现在我告诉你们那一次到底是因为什么,其实是因为我发现管永福在外面不干不净的,特别不老实。这事儿其实早就有了,而且也不是一次两次的,管永福那个人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他没事儿的时候就喜欢泡在网上,专门看到那种头像比较好看,照片比较漂亮的女生,跟人家加好友加关注的,没事儿就去跟人家瞎聊,那话说的,要多日爱日未,就又多日爱日未,我姐其实一直都知道,但是她不敢管,怕这话挑明了,说开了,日子就没办法过下去了。所以我早就知道,就是不能说不能提,但是那一次真的是太过分了,我去他们家里看我姐,管永福在屋里电脑上面跟人聊天,聊半截儿他去厕所了,电脑还亮着,我过去拿东西,正好看到那个女的跟他说话的内容,一看就知道是不对劲儿了,那话绝对是有问题,而且绝对不单纯只是勾搭勾搭那么简单了,这俩人里头摆明了‘有事儿’啊!我就急了,非要管永福给我说说清楚,管永福还跟我耍横,不光说我,连我姐,我大姨两口子,一起都给说进去了。”

蒋元中停顿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是在压制自己的情绪,他因为讲述这件不大令人愉快的经历,情绪也跟着产生了明显的波动,不管是表情还是眼神,统统都透着一股子怒气:“所以当时我一生气,就冲过去跟他要动手,结果我姐死活的拦着,她整个人挡在管永福前面拦着我,让我不许对姐夫动粗。我呸!你对我姐好,那你就是我姐夫,你对我姐不好,谁认识你张王李赵!可是我姐犯傻啊,非要拦着我,我不可能为了教训个管永福,真把我姐也给怎么着,我姐对我那么好,我要是伤着她,那我还是人么!我就让我姐躲开,我不能误伤了她。但是管永福这个混蛋我非得教训教训不可,不让他长长记性,他就以为我们娘家人都是吃干饭的呢!可是……唉!我姐太不争气了,她后来都跟我急了,说我要是敢动管永福一手指头,她就以后都不认我这个弟弟,还说我太过分了。不够尊重我姐夫。把我当时气得啊,都快岔气了,所以一个不高兴。甩手就走了,后来好长时间没去过他们家,我姐之后也觉得我不高兴了,还特意请我出去吃饭。跟我说她知道我是为她好,但是为她好就得体谅她的处境。不要给她找麻烦。”

“那听你这个意思,张颖其实对管永福的这些行为是知情的,但是她为什么明知道管永福的这些所作所为,还要装聋作哑的忍着呢?”方圆不解的问。

“因为我姐她没有收入啊!之前孩子没了以后。管永福自己做买卖,就让她回家里头了,除了生活费以外。他们家所有的钱都是管永福控制着的,他说了。那是他赚来的钱,而且生意总要有投入有周转什么的,钱必须他管着,我姐一开始也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后来发现他在外面也不太老实,就开始不愿意了,跟他说想帮忙打点家里的生意,也算是女主人的责任,还能帮管永福分担分担,但是管永福死活不让,宁可他家的那些不知道什么乱七八糟的亲戚插手,也不许我姐过问。我姐就一直忍着,想方设法的想要争取接手一点家里头的事情,免得万一有一天,管永福自己想要把事情做的很难看的时候,她就彻底被动了。这是我姐后来才跟我说的事情,一开始她都不告诉我,怕我冲动,但是那天我差一点和管永福动手,她才找我出去吃饭,跟我把话说清楚的,她说她不能在这种状况下让管永福借机会撕破脸,她得给自己留个后路,不然以前她就是个工厂的车间工人,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技术,现在在家里呆惯了,如果和管永福闹大,最后身无分文的被他给净身出户了,那以后的日子就不好过了,所以她得稳妥,得好好打算。我听她这么说,之后就没再去跟管永福闹过。”蒋元中回答。

“你说管永福和网上的那个人聊天的内容不对,肯定是‘有事儿’,这是从哪里看出来的?是说他那一次聊天的内容,和以往搭讪小姑娘不太一样么?涉及到了什么实质的东西?”戴煦没有放过管永福聊天内容的这件事,追问道。

蒋元中倒是也没打算替自己那个碍眼的姐夫遮掩,点点头:“是啊,要不是我觉得跟以前不一样,我也不会急了,他在外面喜欢撩拨小姑娘这个臭毛病也不是一天两天的,我不可能为了这种破事儿就跟他急,他跟那个女的聊,绝对不正常,那个女的问他怎么办,他说他还没想好,那个女的就说他要是再拖拖拉拉的不做决定,那件事她就要自己做主了,到时候不管她怎么处理,怎么做,管永福不许怪她,不许埋怨他,因为是他优柔寡断,做不了决定,所以她才得自己想办法,总不能一直假装什么都没发生似的,假装事情不存在。你们说,这话是正常的么?这是单纯在网上撩拨撩拨的德行么?绝对不是!这绝对是在私下里已经直接有过接触,‘有事儿’的!依我看他们俩对话的那个意思,肯定是管永福在外头偷偷摸摸的金。屋。藏。娇了,结果外面那个野。女人耐不住寂寞,非得跟他要个说法吧,想让他给个什么交代或者名分什么的,管永福已经动了心,还在犹豫,没下定决心而已,所以我一个没忍住,结果最后还是自己憋气窝火。”

戴煦对他点点头:“我能理解你的那种情绪,你姐有她的为难之处,你呢,也是因为心疼你姐。不过我们听说,当初因为你姐姐上班太辛苦,所以孩子没有保住,管永福对这件事一直是挺心怀内疚的,怎么会对你姐姐不好呢?”

“呸!还心怀内疚,你也把他想的太是人了!”蒋元中毫不掩饰自己对管永福的反感,当场翻了一个白眼,“他要是真那么有内疚感,就不会像现在这么不是个东西了!我昨天不是跟你们大概提了一点关于他当初跟我姐的事儿么,当初管永福和我姐结婚,本身就是不情不愿的,要不是我姐怀孕了,他当时也在厂子里,那种国企单位,要是把人家女的搞大了肚子,之后还不负责,肯定会被人讲的很厉害,在单位里以后都抬不起头来,所以他才跟我姐结婚的,结婚以后我姐为了养家赚钱,三班倒,累坏了,孩子没留住,身体也挺不好的,管永福当时觉得日子那么过下去也不行,就辞职下海,自己做小生意去了,你们都不知道当初管家人是怎么说我们这边的,说我姐就是个祸害,害的管永福放着好好的国企工作都没有留住,辞职下海,将来早晚要后悔的,到时候混得再惨也是我姐害的,是我姐当初怂恿他辞职的时候种的恶果。结果呢,咱得承认,管永福自己还是挺争气的,在做生意这方面他还算有两下子,再加上运气也还不错,从刚开始赚了点钱,到后来越赚越多,从开个小破麻辣烫店,到后来开了宠物商店,还一开就是三家,钱比以前赚的多了很多,结果呢,管家人又改口了,这种时候他们当然不能说是因为我姐,管永福才辞职的啊,也不能说是我姐怂恿管永福,逼着他辞职了啊!要是这么说,那岂不是把功劳就都给记我姐的头上了,所以后来那帮人就动不动拐弯抹角的表示,我姐他们家能有今天完全是因为他们老管家的管永福有能耐,有本事,会赚钱,只可惜家里头还没有个贤内助,一个人撑着生意,也没人能帮个忙,真是太辛苦了。里外里成还是不成,我姐都不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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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按照你的这个意思说,管永福和你姐姐之间的感情出问题,那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戴煦听完之后,没有去评价管家人的言行是否得当,而是对另外一件事很感兴趣,“不过按理说,就算当初是奉子成婚,但是两个人毕竟是先成为了情侣,然后才到了奉子成婚的那一步,这就说明原本应该还是有一定感情基础的,只不过后来因为什么别的事情受了影响。在你的了解当中,他们两个人感情出现变化的转折点是什么呢?是结婚,还是孩子没有了这件事?”

蒋元中是个思维比较简单的人,听戴煦这么一说,眼神里的崇拜就又浓了,他充满了敬佩的看着戴煦,问:“你们当警察的,是不是都得先测智商,然后才会批准给不给报名啊?我怎么觉得好像就算我什么都不说,你也什么都能猜出来似的呢!这也太神奇了!是啊,我姐跟管永福一开始感情是还算挺好,至少谈恋爱那会儿是挺好的,虽然我大姨和姨父不是特别喜欢管永福那种性格,觉得他脾气肯定大,但是我姐认准了,而且那时候他们俩人在一起确实也挺腻的,后来突然我姐回家来说,她怀孕了,我们全家都吓了一大跳,后来就说要是你们俩感情不错,那就结婚吧,打掉的话太伤身体了,而且那也是一条命对不对。我姐也想结婚,就去和管永福说这个事儿,管永福当时就不高兴,意思是嫌我姐这种事没有3k,两章连更~】

“你们能具体的和我说说是怎么回事儿么?”方圆认认真真的问。

草帽看了看卷裤腿的,然后问:“你不是警察么?你也信这些个啊?”

方圆这次也学着戴煦的样子,来了个不置可否,含含糊糊的说:“信或者不信什么的,不也得你们先把事情说来听听才知道么。”

卷裤腿的应该平时也是个比较健谈的人,原本还有点顾虑,现在一看这个小姑娘愿意听自己说这些事,并且对方还是个年轻的警察,顿时就来了劲头,神秘兮兮的对方圆说:“就是最近不是上头县里面要弄这片乱坟岗么,这一片儿平时我们都不太愿意过来,有一些老坟都不知道多少年了,打从我小时候就有,谁也不敢碰,你看看这周围,有谁开荒种地的么?没有吧!说真的,有些时候吧,做人不能太嘴硬,什么都不信,我们从小那个时候,家里头的老人就跟我们说,这附近不要来玩,万一招惹了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那可就麻烦大了。当初一听说上头要把这一大片给清出来,我们就心里都觉得慌慌的,结果到底还是出事儿了。眼见着就到了规定的期限了,我们村儿里一个老房子就闹了鬼了!”

“老房子怎么个闹鬼法儿?这是那家人说的?”方圆问。

卷裤腿的摆摆手:“那家要是有人,就不算闹鬼了!是这么回事儿,我们村里有一个老房子,在半山腰那个位置,周围也没有什么邻居。原来是有人住的,那家是后来搬到我们村里来的,所以没什么别的地方,就半山腰有一片空地,还挺平的,就在那儿盖了房落户过日子了,但是那家的男人走得早。好像是好久以前了。给生产队里头干活儿的时候,出了意外,被大石头给砸死了还是怎么着。我也既不太清楚了,之后就是老太太一个人拉扯三四个孩子,过得听不容易的,而且那个老太太性格还特别倔。跟村里我们其他人家不是特别处得来,平时走动也不是特别多。她一个人拉扯三四个孩子,别人家想帮帮忙,她提防心还挺强的,总怕人家是有什么坏心思。慢慢的就没人愿意跟他们家来往了。后来吧,她的孩子就都大了,好像都还挺厉害。考学出去就没回来过,老太太一个人住她那间老房子。住了好多年,一直到后来老太太死了,那个房子就荒着,谁也没那个闲心,没啥事儿跑到半山腰别人家的破房子里去转悠,那个房子就破破烂烂的在半山腰那边也有好长一段时间了,结果就前些天,一天早上起来,我们村里有人发现,老太太那套破房子一大早上居然烟囱冒烟了,还以为是那家有人回来了,又觉得不太可能,就好信儿跑去看了看,结果去了才发现,屋子里头到处都是灰,破破烂烂的,蜘蛛网都挂了好几层了,也不像是有人进去过,有人住过的样子,结果呢,到后厨房去一看,吓死了,厨房里头的炉膛还热乎乎的呢,炉膛里头还有烧完的柴火灰,厨房里头还有一种肉香味儿,但是锅里头啥也没有。哎哟我的妈呀,这可把我们村儿那个人吓死了,连滚带爬的跑回家里去,差一点儿从半山腰一个跟头就摔下来,回家之后就发高烧病倒了,找村里的小大夫过来帮忙看看,说是被吓得,那人跟我们说,肯定是老太太的鬼魂回来了,还像以前似的烧火做饭呢。”

“那事儿我也听说了,不就是李大个子那小子么,我还去他家里头看过他来着,确实吓得不轻,那脸,都吓得发高烧了,都没个正经脸色呢,惨白惨白的。”草帽也在一旁帮腔,“幸亏我家离那边远,而且我也没有一大早上起来之后出门去东张西望的毛病,这要是让我赶上,估计我也得吓个半死。”

“就不会是村里面谁无聊,跑去了么?”方圆故意问。

“那不可能!我们村儿里头上上下下,谁不知道当初老太太死的有点儿惨啊,在家里头挺尸了好几天,都发臭了才被发现,老人讲话了,这种死法太惨了,搞不好死了以后都不安宁,所以我们平时村子里真没人敢去她留下那套破房子里活动,就连家里有那种皮小子的,肯定也是千叮咛万嘱咐,不许孩子跑到那边去玩,最好连那个山坡附近都别去!”卷裤腿的说,“那天李大个子估计也是一大早起来,还没醒透,脑子搭错了筋才会跑去的,结果把自己吓着了吧!”

“就是,而且你瞧这时候也是赶得寸,咋就正好赶上迁坟的最后期限了呢!”草帽也一肚子的疑问,“而且那家的老太太,其实要说也不是埋在咱们这儿啊,就算是闹,也不应该在咱们这儿闹吧?这咋还死了死了还这么恋旧呢!”

“哎呀你可别说了!听着我都瘆的慌!”卷裤腿的打了个寒颤。

对于方圆来说,这个故事显然听起来是有些荒诞的,仅仅是因为那是一间被废弃的荒宅,忽然之间有人烧过火,好像还做过饭,就说什么闹鬼之类的,实在是听上去非常的可笑,但是结合他们之前遇到的情况,方圆却对这个有些荒诞可笑的传闻十分重视,或许对村民而言,老太太的荒宅起炊烟这是一回事,现在乱坟岗里发现了无头男尸,这又是另外一回事,但是对于方圆来说,这两件事之间很有可能存在着某种关联,发现无头男尸的同一地区,一座久无人住的荒宅里面忽然有人生过火煮过东西,还有一股所谓肉香,而他们找到的头骨,恰恰是被人煮熟剃掉了头上面的皮肉,这两厢一联系,就很能够说明问题了。

方圆听他们说完之后。赶忙过去找戴煦,她和两个村民沟通的功夫,戴煦已经走出去好远了,方圆过去找他的时候,他正蹲在地上用手指头抠地上的泥土呢,看到方圆过来了,朝她招招手。示意她到跟前去。方圆看到他在地上用手挖了一个不太深的小坑,等到了跟前,戴煦从小坑地下捏了一撮泥土。举起来递到方圆跟前,对她说:“你闻一下这个土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气味。”

方圆刚才也算是被臭怕了,戴煦让她闻一闻,她知道一定是有原因的。绝对不可能是为了恶作剧之类,但她还是表现的格外小心。一点一点的凑过去,小心翼翼的闻了一闻,出了一股泥土自然的腥气之外,并没有什么别的气味。

方圆怕自己闻得不仔细。赶忙把鼻子周围的清凉油用纸巾尽量擦干净,再凑近了闻闻,还是老样子。一股土腥味儿,别的就没有了。于是她对戴煦摇摇头。说:“我闻过了,好像没有什么特别的气味,就是一股土味儿。”

“那就对了。”戴煦点点头,似乎他想要的就是这样的一个答案,“我刚才以挖出尸体的那个地方为圆心,已经在周围翻了一圈了,除了挖出尸体的那局部面积之外,其他地方的土就都只是普通的泥土而已,并没有什么其他的异味儿,为什么偏偏就只有尸体被挖出来的那个位置臭气熏天呢?你觉得是巧合么?”

方圆稍微想了一下,摇摇头:“假如是别处可能我还会觉得有可能是巧合,但是这边绝对不会,一大片的乱坟岗,刚才我问过村民了,村民说本地居民对这边还挺忌讳的,所以基本上都会绕着走,不来这边活动,刚才挖出尸体的那个地方,确实就像唐弘业说的一样,有很重的屎臭,我觉得就算农村使用粪肥,也没有人会跑到这边来,给一块乱坟岗附近的荒地施肥才对。”

“没错,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你瞧,”戴煦从自己的衣服口袋里拿出了三个小证物袋,每个里面都装着一点泥土,“我把埋尸位置附近都采集了一点土样,一会儿拿给其他人,连同尸体周围的土样一起带回去,化验比较一下就知道了。我觉得咱们这一次遇到的凶手,假如没有农村生活经验,对干农活这些事情不太熟悉的话,那就一定是受教育程度应该不太低的人了,假如我的判断没有错,尸体被埋的那个位置的土里面,一定是被人掺了粪肥,粪肥会让土壤当中的细菌变得活跃起来,细菌活跃的直接结果,就是加速尸体的腐烂,咱们刚才看到尸体的腐烂程度还是比较高的,假如周围的土里面真的有粪肥的存在,那实际的死亡时间,恐怕要比尸体本身看上去的要短一些,凶手这么做的目的,要么是为了加速尸体腐烂,争取早一些真正的毁尸灭迹,要么就是希望通过加速腐烂这个方法,误导咱们对死亡时间的判断,这样一来,凶手可能就有不在场的证据了。”

方圆连忙点点头,心里面有点惊讶,之前他们调查管永福身边的那些人,实在是让人无法想象,他们当中谁会有这么缜密的心思,懂得利用粪肥来加速尸体的腐烂,进一步扰乱警方的视线,并且为什么又要把尸体大费周章的折腾到这个距离市区并不算近的小村子里,埋在乱坟岗周围。

“当然了,这些假设的前提,都是建立在这具无头男尸和咱们之前找到的头骨相吻合的基础上,否则就一点意义都没有了。”戴煦本着谨慎的态度,又补充了一句,然后问方圆,“你方才和那两个人聊什么呢?”

方圆赶忙把方才自己了解到的情况和戴煦说了一下,戴煦听完之后,也觉得她无意当中听到的这件事意义很重大,称赞了方圆几句,收好了土样,赶忙和方圆折返回去,找刘法医听听检查过尸体之后的结果是什么样的。

刘法医那边也已经对无头男尸的基本情况进行了一番初步的检查,本来天气就十分炎热,虽说发现无头男尸的位置旁边不远处有一棵歪脖子的老柳树,多少能稍微的遮挡一下炙热的太阳光,但是蹲在一具散发着刺鼻腐臭的腐烂程度很高的尸体旁边忙了半天,还是让刘法医显得有些疲惫,他看到戴煦手里拿着几包土样回来,眼前一亮,对戴煦笑着点点头,说:“你想的还挺周到的,我还正琢磨着想要跟你们说呢,我刚才检查尸体的时候,觉得周围的土里面确实是有一股子肥料的臭味,而且还不是化肥的那股味道,问起来比较像是粪便,正想说这件事和尸体的腐烂程度有关联,看看周围是不是也都是这样的粪土,结果你就已经把土样给采好了!不错不错!你这样的才是真正做事的人呢,用心了!”

戴煦笑着摆摆手,把土样交给刑技的同事,问刘法医:“感觉是同一个人么?”

“非常有可能,我看这具尸体,虽然腐烂的厉害,但是可以看得出来,颈骨的断面也是被人用锯子之类的东西锯断的,从断面的状况来看,跟咱们之前找到的头骨非常温和,等回去之后,我再仔细的对比一下,就能得出结论了,看看被锯出来的断面纹路是不是也吻合。其实换句话说,咱们a市的治安应该还没有坏到短短一段时间内,连出两起无头案吧。”刘法医苦笑着叹了口气,他忽然又想到了什么,“哦,对了,最近你们俩有看报纸么……”

戴煦点点头,略显无奈的叹了口气,摆摆手,表示多说无益,刘法医也心领神会,拍拍他的胳膊,算是一种理解和同情,然后就又去忙别的了。

“走吧,这边还有汤力和唐弘业,没事的,咱们俩去一趟村委会。”戴煦示意方圆和自己去走一趟,刚才方圆从围观村民那里打听到的情况,极其有可能会帮助他们找到凶手杀人分尸以及煮熟死者头部的第一现场,这个线索十分关键。

方圆点点头,自己无意当中捕捉到的信息现在看来,很有可能非常重要,这让她的心里面也充满了信心和底气,有一种说不出的成就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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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咱们就4+2一天,明天开始3+3!第一更】

村委会距离挖出无头男尸的乱坟岗当然不会距离很近,戴煦和方圆两个人在大太阳底下走得大汗淋漓,到了村委会,村委会的干部并没有表现的太过紧张,看到戴煦他们过去了解情况,还或多或少的感到有那么一点惊讶。

“这真是有什么需要你们警察出面的事儿啊?”一个村委会干部诧异的看着戴煦和方圆,“我们都以为没什么事儿呢,乱坟岗里挖出来死人,这不是太正常一点儿的事了么,挖不出死人骨头来,就不叫乱坟岗了,难道真是有人被杀了?”

“我们现在也还在排查,你们村子里有没有什么最近突然失去联系的男性村民?”戴煦问这个村委会干部,虽然说他们基本上可以断定头骨和今天发现的无头男尸应该是同一名死者,但是死者的身份到底是不是管永福,这个也一直没有能够最终确定,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提示了一下这名村委会干部,希望能够排查一下村民们的情况,确认一下村里面有没有忽然行踪不明的青壮年男性。

“行行,我这就叫人挨家挨户的过去问,肯定给你们一个准准儿的交代!”村委会干部一听这话也不敢怠慢,连忙招呼了几个人出去挨家挨户确认村民的情况,然后又问戴煦,“那你们还有啥别的指示没有?咱一遭就都解决了它。”

“指示谈不上,就是刚才听说你们村子里有一个老太太过世了,留下了一个空房子,前几天出了点怪事?”戴煦问。

村委会干部哭笑不得的挠了挠头:“这事儿怎么都被你们给打听出来了呢!哎呀,那个就是大家胡说八道的,你们可别当真,那都是封建迷信,封建迷信……”

“不不,是不是封建迷信先不说,我们确实希望你能把那件事的大致情况和我们说一下,越详细越好。”戴煦摇摇头,坚持让对方说明一下情况,“不管是多离谱的传言,总有最开始的版本,你说对吧?能帮我们提供一下么?”

“这个啊……”村委会干部也搞不清楚戴煦到底想要打听这件事情干什么,也不好意思反过来去向戴煦他们刨根问底,便只好回忆了一下,然后说,“我听说的情况是这样的,我们村里有一个院子,在半山坡上头,原本是有一个老太太自己一个人住,后来前些年过世了,过世之后子女回来给办的丧事,然后那个房子就一直空着没有人住,前几天早上,村里有人起来说是看到房子烟囱冒烟,就跑去看,结果说是炉子被烧过,炉膛还热着,又说有什么煮肉的味儿,然后这话传出去,就越传越邪乎,这不是正好赶上乱坟岗那里县里头要重新规划么,要来把没有主儿的荒坟都推平,这些人就一惊一乍的,其实我估计也没啥事儿,就是一个传一个,人吓唬人,要是真是人死了变成鬼,都已经是鬼了,也不能吃不能喝,还烧什么柴,煮什么肉啊,这不是太好笑了么,你们说是不是?”

“你还挺唯物的。”戴煦笑着称赞了对方一句。

村委会干部听了很开心,腰杆儿也又挺直了不少:“那当然,没有点儿觉悟,怎么在村委会里头上班啊,我好歹当年也是正儿八经的大专毕业生呢。”

“那个去世的老太太,还有什么家人在村子里么?为什么老人过世之后,房子就一直荒着没有人住?”方圆还想了解更多关于那个房子的情况。

“老太太一共有两儿两女,好像是之前有一个女儿因为突然脑出血,老太太还在的时候就已经没了,现在还剩下俩儿子,一个闺女,那家的人都挺有出息,当初都考了学,大学毕业就没愿意回来我们这儿,听说有的在市里,有的在外地,都过得挺好的,本来早些年的时候,是想回来接老太太出去享清福的,但是那个老太太脾气特别倔,说是在这边住惯了,一辈子都在这儿,老了老了也挪不走,子女谁工作忙,孩子没人帮着照看,就送回来,她给照顾着,大了上学了领走那就领走,反正她宁可自己一个人住,也不愿意去市里去外地过舒服日子。她家孩子也拗不过她,所以就随便她怎么高兴怎么来。以前老太太在的时候逢年过节孩子就拖家带口回来看看,平时估计也是忙,回来的不多,原来她隔代的小孩儿还偶尔回来,后来估计也是大了,也就没什么空回来村子里了。老太太平时脾气不太好,和村子里的人也不太愿意走动,后来过世也是人都死了有挺长时间才被人发现,好不容易联系上了她的子女,她子女过来处理了一下,找车拉去市里活化的,后事也是去市里面办的,估计家里头条件都还不错,村子里这套房子,谁也不愿意要,老太太也没留下什么别的,那个破房子卖都卖不上价,所以就扔那儿了,一直也没有人去住过,一直到最近,又被传出来说闹鬼。”

“那老太太的子女最近也没有人回来处理过那个房子么?或者有没有别的什么人去那个房子里头过?”方圆问。

村委会干部摇摇头:“没有,反正我没听说过她孩子回来,要是回来的话,我们村子都有哪些人,平时低头不见抬头见,就算没有什么往来的,也都互相认识,能说上话,老太太的闺女儿子离开村子都好些年了,眼生,要是他们谁回来,肯定有人能注意到,我就这么跟你们说吧,越是我们这样的村子,越藏不了生人。村里人就更不可能了,不瞒你们说,我们村里好多人,还是挺迷信的,小孩儿那都是被家里头的大人千叮咛万嘱咐,说一定不许去那个房子,都觉得老太太不是死了很久才被发现的么,怪丧气的,所以小孩儿一般也很少有人往哪儿跑。”

“你们这儿,一般晚上是不是各家各户休息的都比较早?”戴煦忽然问。

村委会干部有些不习惯他话题跳跃的这么厉害,点点头,表情里还带着一点点茫然的说:“啊,是,我们这儿晚上没什么事儿,天黑就都各自回家了,看看电视,八九点钟基本上该睡觉的就都睡觉了,因为第二天还得一大早起来干活儿呢,这边不像市里,净是夜猫子,我们这儿的人都是早睡早起习惯了。”

“那要是夜里头有人来村子里,估计不太容易被发现吧?”方圆明白了戴煦问那个问题的意图,于是也顺着这个问题,更进一步向村委会干部确认。

村委会干部听她这么说,也明白过来:“那倒还真是,夜里都睡觉了,外面也是乌漆抹黑的,除非搞出很大的动静,要不然估计不太容易被注意到。你们的意思是说,可能有人夜里头跑来,到老太太留下的破房子里头去烧柴点火来着?那这事儿跟那边今天挖出死人的事儿有什么关系么?”

“现在还不能确定,你能带我们过去那个房子看看么?”戴煦问。

村委会干部点点头:“行啊,反正那个房子就是个荒废的地方,谁去都行,那我带你们过去瞧一瞧吧,那个房子里估计挺脏,你俩有个心理准备。”

戴煦点点头,他们两个就跟着村委会干部朝那个老太太生前居住的老房子出发了。从村委会到老房子距离上不算太远,只不过是因为房子在半山腰的位置,小山坡不算高,但是走上去没有修好的路,夏天山坡上面长满了野草,之前又下过了雨,草下面的土也比较湿滑,尽管方圆穿着一双运动鞋,也还是走得小心翼翼,有那么两次差一点脚下一打滑就甩一个嘴啃泥,幸亏戴煦在旁边,在她差一点滑倒的时候拉了她一把,总算让她避免了尴尬。

“那个老人之前一个人住在这儿?”方圆爬坡走得有一点点微微的喘粗气,她看了看位于前方大约十几米开外的那个孤零零的小院落,以及周围的一片荒地,有些惊讶的问村委会干部,“她一个人就能上坡下坡的出入么?这走起来可挺费力的,还有没有别的什么比较好走一点的路了呢?”

“没有啦,就这一条道,那个老太太活着的时候身体还不错,而且你可能是不习惯,习惯就好了,其实上上下下的也没有特别麻烦。不过后来老太太身体不太好了以后,出门的次数就也少了,要买啥东西,一般就打个电话给小卖店那边,反正谁都认识谁,那边就给她送上来,她在家等着就行。”村委会干部说。

方圆点点头,她方才的疑问,一方面确实是好奇之前住在这里的老太太是怎么出入的,另一方面,也是最主要的,她想确认一下还有没有别的路通上来,毕竟从方才他们走上来的那一条路来看,一个人走上来虽然有点喘粗气,但是困难还并不大,车子是绝对上不来的,假如背着或者拖着一具沉重的尸体,即便是一个体力不错的人,恐怕也会比较吃力吧。不过这些问题她都放在心里面,没有当着村委会干部的面说出来,村委会干部毕竟是村里面的人,方圆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和什么人关系比较好,无头男尸在这个村子里被发现,假如和之前的头骨确实属于同一个人,在这里被害,不知道和这个村子有没有什么牵扯,在这种情况下,多留一个心眼儿也没有什么坏处,免得给之后的调查添麻烦。

好不容易走到了院子门口,院门是对开式的,上面挂着一条锈迹斑斑的铁链子,似乎原本是用这条铁链子来锁住院门的,但是现在上面连一把锁头都没有,两扇门中间也敞开着明显的缝隙,要是身材瘦小一点的人,不用推门都可以直接钻进去了,院子里也和外面差不多,同样是一地的荒草。

村委会干部刚要往里面走,戴煦叫住了他,递给他一副鞋套和一副手套:“为了保险起见,咱们还是把该装备的都先装备上吧。”

村委会干部有点兴奋的点点头,他也不过是个三十多岁的人而已,估计以前只看到过电视或者新闻节目里演警察出现场,自己从来没有亲眼见到过,尤其像是现在这样,他本人也被要求戴上鞋套和手套,俨然是一副参与其中的架势,所以便忍不住有一点又紧张又激动似的。

戴煦和方圆可就没有心思激动了,对他们来说,这个房子恐怕十有八九和这个无头命案有关系,所以现在他们进去要做的,无非就是找到直接而又确凿的证据,确定这里就是他们要找的第一现场,然后就可以通知其他人过来勘验了。

三个人穿过杂草丛生的小院子,村委会干部也对这个房子不太熟,他凑到布满了灰尘的玻璃窗上往里面看了看,然后试了试伸手去拉房门,房门是紧缩的,拉不开,村委会干部也有点茫然了,嘀咕着说:“不对啊,之前那谁不是还进来看过,说什么炉膛都热着的么,这门都锁死了,他是怎么进去的呢?”

“这个房子有后院、后门之类的么?”戴煦想到这一类的平。房一般都是有前院也有后院,自然就少不了有后门,并且有的人家前后两个院子是可以从屋外相通的。

村委会干部一拍脑袋:“对对对!可不就是有后院儿,也有后门么!你看我这脑袋,怎么把这茬儿给忘了呢!走走走,我带你们从旁边绕过去!”

三个人从屋子一侧的一条仅容一人能够通过的狭窄小路,沿着房子侧边,从前院绕到了后院,后院里的状况和前院差不多,长满了杂草,屋檐下还挂着大大的蜘蛛网,一只硕大的黑蜘蛛盘踞在网中见,安安静静的等着它的美餐撞上门来。

村委会干部走到后门跟前,伸手一拉,那扇木板门吱呀一声就被拉开了,门里面正对着的就是厨房,也是他们最想要去查看的地方。

“我就不进去了,在门口站着得了!”村委会干部之前说的很唯物,但真的到了屋子门口,也不知道是害怕传闻,还是害怕这里以前杀过人,有些却步,不敢进去。

戴煦点点头,也不为难他,让他等在那里,自己和方圆走进了后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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厨房里面就和房子整体看上去一样的又脏又破,估计再加上已经许久没有人住的缘故,空气里还有一股说不上来的气味,混杂难闻,方圆甚至有些难以想象,当天那个村民看到烟囱冒烟,跑来看情况的时候,是怎么能够从这种又闷又灰扑扑的空气当中闻到煮肉的气味的。也许当时凶手离开的时间还很短,所以厨房里面的气味还很浓郁,只不过现在经过了这么多天,这里早就没有了什么肉味,有的只是潮湿的略微有些发霉的那种味道。

厨房不大,是狭长的形状,一进后门正对着一只很老旧的碗架柜,颜色是那种几乎接近于暗琥珀色的,挂满了油污,盖在碗架柜上面的一张挂历纸上,已经被油泥盖得几乎没有办法看清楚原本的花色图案了,站在后门口,左手边的尽头是一间像是小储物间一样的东西,里面还堆着一些干的玉米秸秆之类的东西,不过看上去也有很久没有人动过了,右手边就是他们这次重点要查看的——炉灶。

像这种位于村中,并且还又老又旧没有忍住的废弃房子里,炉灶当然不可能是电灶、煤气灶这一类,而是用砖头砌起来的,上面原本贴着白色的正方形瓷砖,但是同样因为时间太久远,灶台上面的白瓷砖不仅发黄,落着厚厚的灰尘,还有很多裂痕,甚至缺失,在灶台正中间,是一口大铁锅,锅边与灶台相连的部分,可能是被油泥盖住的缘故,看起来有点黑黝黝的,一看就感觉应该是用了很多年的老锅,锅里面大概有半锅水,水面上飘着一层铁锈,似乎还有一点油光,与水相接的一圈锅壁挂着黄橙橙的铁锈,还有星星点点的霉斑,走进了之后可以闻到一股馊臭的气味,灶台下面的炉膛也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清。

厨房里面光线昏暗,戴煦走进去看了看,在灶台不远处倒是有一扇窗是可以透光通风的,但是那扇窗被一块发黄的布帘子给遮了个严严实实,四角边框都被固定住的那种,以至于外面的光线几乎很难穿透,布帘子的褶皱处落满了厚厚的一层灰,捏一捏布帘子的边角处,隔着手套还是能感觉到挂了油污的那种黏腻手感,看这个样子就知道不会是近期才被人挂上去的,估计当初是为了冬天的时候防止窗子有缝隙,往屋子里钻冷风所以才采取了这样的一种保温措施吧。

于是为了能够更清楚的看到厨房里面的情况,戴煦示意方圆退开一些,免得被灰尘迷了眼睛,然后两只手拉住布帘,憋了一口气,猛力的那么一拉扯,布帘子刺啦一声被扯了下来,同时也扬起了灰尘,戴煦赶忙用手扇一扇,把那团油乎乎的破布团成一团,走过去放在后门口,然后从裤袋里掏出来一把看起来体积比较迷你的小手电,重新回灶台边,蹲下身,用手电朝炉膛里面照,低着头往里面看,小手电虽然体积不大,但是强光,足够让他可以看清楚炉膛里面的东西。

“方圆,帮我找一根细一点的木棍过来。”他蹲在那里看了一会儿,开口说。

方圆赶忙应声,转身到另一端的那个小储物间里去,忍着扑鼻而来的霉味儿,从乱七八糟的玉米秸秆当中还真找到了一根粗一点的荆条棍,大概一米长,她把这根荆条棍从玉米秸秆中间抽出来,拿给戴煦:“这个可以么?”

戴煦回头看了看,点点头,接过来,把荆条棍伸向炉膛深处,小心翼翼的往外拨拉着什么,因为炉膛口的大小毕竟有限,戴煦又长得人高马大,他蹲在那里,膝盖抵着地面,佝偻着腰,姿势看起来有点不太舒服似的,方圆看不见他在试图从炉膛里面勾什么,但是看他弓着身子的样子,好像挺不方便的,就过去对他说:“要不让我来吧!我个子矮,比你能方便一点!”

“不用,”戴煦抬头对她摆摆手,“灰大。”

说完,他就继续去专注的钩着炉膛里面的东西,方圆却一下子多了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虽然方才戴煦只是对她简简单单的四个字,“不用”和“灰大”,但是却让方圆觉得心头好像忽然之间涌起了一股热流,原本她对这些并没有太深刻的感受,但是最近的一段时间,她越来越明显的感觉到,真正的关心,并不会用华丽的言语表达来包装,越是喜欢标榜,喜欢表白的人,往往说得多做得少,再多热情洋溢的口头上关心呵护,都比不上简简单单的“不用,灰大”四个字。

过了一会儿,戴煦终于直起腰来,喘了一口粗气,歪着头用t恤的衣袖试图擦一擦额角的汗珠,现在正是炎夏,厨房里面通风不太好,异常的闷热,就更不用说他这样的一个大个子,要半跪在地上,弓着身子去从炉膛里掏东西了。

方圆赶紧过去,从兜里摸出来一张面巾纸,戴煦的两只手套上面都沾满了灰尘,脏兮兮的,她就没有把纸巾递到戴煦的手里,而是直接帮他把额头上已经顺着脸颊流下来的汗擦擦干净,戴煦愣了一下,然后看了看方圆,忽然笑了,虽然他什么都没有说,但是从他脸上的表情和眼神来看,他的喜悦是发自心底的。

方圆忽然觉得有点不好意思起来,自己方才有感于质朴的关怀好过嘴上的夸夸其谈,心里面多了一点莫名的感动,结果居然下意识的就做出了这样显得有些过于亲密的动作,回过神来之后,她有点尴尬,讪讪的把那张擦过汗的面巾纸团了团,又不能乱丢,就随后塞在自己的口袋里,别开眼睛不看戴煦,把视线转移到刚刚戴煦从炉膛里面掏出来的那几样东西上面。

地上的东西都黑乎乎的,也没有什么完整的形状,都只是被烧得蔡确不全的囫囵个儿而已,方圆也蹲下身来凑近了看看,其中发现了一枚略微有些变形,但是上面除去炭灰之外,还可以依稀看出来一点花样和字母的金属纽扣,几片没有被彻底烧毁的布料残片,其中有一片看起来像是衬衫的领边,比较厚实,上面还依稀可见一点格子纹路,估计就是因为包边比较厚实,所以才没有被烧干净,还有一片布,应该是牛仔裤之类的服装,那个金属纽扣搞不好就是这件衣服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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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更】

【感谢飞翔的小糖和小猪滴粉红票~么么~顺便,快到月底了,大家记得检查一下自己还有没有忘了投出去的粉红票或者月票哟,不然到下个月就清零了,不用浪费。】

汤力立刻带人到周围去寻找,看看能不能找到疑似的鞋子,其他人依旧各就各位,各司其职,继续在房子里做仔细的现场勘查。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在厨房里面,他们对那口大铁锅里面的水进行了取样,也对厨房的地面进行了检测,最后发现,在这个厨房的地面上确实有发现血迹残留,尽管黑乎乎的地面凭借肉眼并不能直观的看到血迹在哪里,但是在化学试剂的面前,再隐秘的血迹也会变得无所遁形,然而经过试剂检验,厨房地面上发现的血迹却并没有他们预期当中的那么多,虽然存在却只有少许而已,血量不足以证明这里曾经杀死过一个人,并且还肢解锯掉了死者的头部。

为了保险起见,他们又对其他房间,包括小走廊在内,都进行了仔细的勘验,可是房子里的其他房间无论是墙面还是地面,都没有发现其他血迹残留的迹象,就连经过了洗刷和擦拭的血迹也没有找到过,暂时也无法得出结论,不知道究竟这个房子里面不是他们要找的杀人分尸第一现场,还是说凶手在将死者杀死之后,并没有急着分尸,而是一直等到了死者血液接近凝固,确保不会流出很多的血液来弄脏现场,这才动手锯下了死者的头颅,并用大锅烧火煮熟。

之所以会有后一种推测,也和之前他们发现的鞋印不无关联,在发现的两组成年男性的清晰足迹当中,那组皮鞋的足迹从行走的步伐来判断,似乎比较正常,而另外的那一组运动鞋的鞋印则略微显得有些趔趄凌乱,但基本上还是可以确定是能够几乎自主的行踪,并不是被人拖拉着进的屋子,而从足迹的行踪来看,也是从前门进来的,在老太太原本居住的那个房间里有过逗留,之后才转移到厨房里面去。这也就等于又印证了方圆方才对前门是从内里上锁的那个发现,很显然,最初凶手和被害人来到老房子的时候,确实是从前门走进来的,但是随后前门就被从里面人为的落了锁,落锁的目的也许是为了防止有什么人忽然闯进来,或者是为了防止被害人企图挣脱逃走,只可惜前门的门锁上面没有发现有效的指纹,从这点也可以看得出来,凶手还是十分小心谨慎的,懂得如何避免留下指纹痕迹,至于足迹,这个倒是没有任何试图掩盖或者清除的痕迹,刑技的同事也并不认为凶手是因为疏忽大意,他们更倾向于凶手对指纹有很清楚的概念,但是却并不是特别懂得足迹在破案过程中的重要性,所以才完全没有理会。

综合这些细节,关于现场的初步结论就可以被归结为,凶手或者将被害人诱骗到了这个废弃的老房子里,或者被害人当时是受到了胁迫,疑惑神智不提清醒,没有足够的反抗能力,在带到房子里之后,凶手用某种不会导致大量失血的方式杀死了被害人,带到血液不再流动之后,将其分尸并煮熟头部,讲死者的随身衣物投入炉膛当中焚烧,由于运动鞋不好被烧掉,所以被凶手另行丢弃,而衣服上面比较厚的布料部分,还有金属纽扣这一些没有得到充分燃烧,而凶手因为疏忽大意,或者时间上面的仓促,没有来得及处理掉炉膛当中的灰和垃圾,就连大铁锅里面煮过的水都没有来得及舀出来倒掉。

或许这对于凶手而言,可以算作是过失和疏忽,但是对戴煦他们这些办案人员而言,那可就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虽然很多线索都是细微的,不起眼的,但是星星点点的线索汇集在一起,就可以最终形成一条完整的证据链条,将凶手的犯罪行为全盘的揭露出来,让作恶之人在强大的证据面前无所遁形。

在现场勘查快要临近尾声的时候,村委会干部也回来了,他气喘吁吁,满头大汗,身上的t恤衫前襟和后背都汗湿了一大片,估计来找戴煦的时候也是跑着过来的,气喘吁吁,见到面张了半天的嘴,结果就只有大口大口喘气的份,戴煦只好示意他不要着急,慢慢说,村委会干部弓着腰,两条胳膊支在自己的膝盖上头,喘了能有半分钟,才终于把气息给稳住,足够开口说几句话了。

“没……没有了……”他一边呼哧呼哧的说话,一边摆摆手,摇摇头。

“什么没有了?是你们村里有人失踪了?”方圆一听这话,有点着急,他们之前花了那么多的精力去调查这个案子,假如最后证明死者的身份是村民的话,那也就代表着之前的努力就全都前功尽弃了,这让她不由得心里面有点紧张。

村委会干部一听她这么问,知道她误会了自己的意思,赶忙摇头:“不……不是的,你别着急……别急,让我先倒口气儿……我是说,我们村没有人失踪,挨家挨户我们都去问过了,别说是你们要找的那个年龄段,为了保险起见,我们把每家的所有人,有没有不知道去了哪儿找不到的都给问了一遍,全村人都很正常,没有缺谁少谁,隔壁村那边也是,没有人无缘无故的就找不到了。”

戴煦点点头,他看到方圆悄悄的松了一口气,心里面有点无奈,他很清楚方圆担心的是什么,但是那种可能性还并没有消除,只是眼下他也没有必要把这种还停留在猜测层面上的东西,当着村委会干部的面说出来,所以就只是道了谢,然后又详细的让村委会干部给他们介绍了一下这个老房子之前的房主,那个已经过世的老太太,以及老太太子女们的情况。

村委会干部说,原本住在这里的老太太名字叫做郝桂枝,一共有两个儿子两个女儿,名字分别叫做梁南春,梁南夏,梁南秋以及梁南东,其中两个女儿分别是春和夏,长子梁南东已经过世,还剩下一个次子梁南秋。郝桂枝的子女们都很早就离开了村子,村委会干部也只知道他们几个人要么在市里,要么在外地,听说工作生活都挺不错的,具体不错到什么地步,村里也没有谁知道个确切消息的,因为郝桂枝生前性格比较古怪倔强,所以很少有其他村民爱与她聊天,对她家里的事情自然也就是知之甚少,都是口口相传,准确程度不知道有几分。

向村委会干部了解过了房主的具体情况之后,戴煦他们就继续处理现场,村委会干部在屋外等了一会儿,见自己也没有什么能帮上忙的,就干脆一走了之,他虽然在村里担任着一个干部职务,但归根结底也只是个普通人,一想到这个房子从无人居住的废弃荒宅,已经变成了一起凶杀案的现场,浑身上下,从里到外的那种感觉自然是谈不上好的。他离开戴煦也没有挽留,毕竟需要他帮忙的事情,这位村委会干部也已经都尽了力,方才为了去统计有没有失踪人口,把他累的上气不接下气,这也算是尽了最大的努力,戴煦他们也不能要求对方做超出了他自己能力承受范围内的事情,而且剩下的事情,也确实不需要外人帮忙了。

村委会干部走了之后,为了确保准确和全面,戴煦又和方圆一起,到老房子周围去找临近的其他村民打听情况,由于老房子建在山坡上的一片空地上面,周围近距离之内并没有什么其他的村民住宅,左邻右舍也就谈不上了,只能找相对而言比较临近的几个住户问一问,结果居然和村委会干部反馈回来的情况一样,郝桂枝老太太生前脾气倔强得很,不擅长与其他人打交道,所以别人对老太太一家的事情一向知之甚少,也没有什么兴趣知道,除了四个孩子当初叫什么名字之外,其余的基本上就很少能打听得出来了,由于关系比较生疏,老太太去世之后,子女回来处理后事也是匆匆忙忙,村民们也没有谁去看望一下的。

老房子里的现场勘查结束之后,戴煦他们的工作却并没有结束,汤力之前一直带着一部分同事一起去找那双有可能被烧过,并且疑似属于被害人的运动鞋,可是村子里毕竟面积不小,农村的环境下,又空间特别辽阔,到处都是农田、树林,可以丢弃或者掩埋一双运动鞋的地方实在是太多了,在处理完了老房子里面的勘查工作之后,戴煦他们也加入了搜寻的行列,他们都认为,一双被凶手先扔进灶坑里面试图烧掉的鞋子,凶手应该是不可能改变了主意之后,决定要把那么一双残破的鞋子带走的,所以被藏匿和丢弃的可能性最大。

一行人分头在村子里各处寻找,又汗流浃背的找了一两个小时,终于在两个小山坡中间夹着的小山沟里面,一个沙石堆里面,汤力率先找到了一只有被火焚烧过痕迹的运动鞋。随后他们以这儿沙石堆作为圆心,向周围展开寻找,没过多久,另外一只鞋也被他们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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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更】

带着找到的无头男尸,还有那些没有被烧毁的衣服布料碎片,一行人离开村子,返回市里面去,之前找到的头骨虽然被煮熟之后剥离了头部的皮肉,但是估计凶手为了保持头骨的完整,所以并没有将颅腔当中的大脑组织取出清理掉,经过高温煮熟的大脑是否能够准确的提供出可以用来确定被害人基因信息的dna,这一点公安局的几个法医在意见上有点分歧,有的认为人体dna对高温比较敏感,如果经过了高温加工处理,很有可能会发生dna断裂,对检验结果产生一定的影响,还有一部分人认为,从头骨和颅腔内大脑的状况来看,凶手对死者头部只是进行了一半的沸煮,寻常的一百度左右高温并不能够对人体dna的断裂造成太大的影响,双方一边将头部可以提取到的样本送检,一边还一直在就这一问题进行讨论,这一回找到了这具无头男尸,尸体被运回公安局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法医们对颈骨断面进行检查和分析,先进一步判断头部和躯体部分到底是不是能够相吻合,在认定了可以吻合之后,一方面要从无头男尸上同样的提取dna样本,送去检验和比对,另一方面还得进一步对尸体本身进行检查,看看能不能找到致死伤,或者其他的重要信息。

其他带回来的物证也颇受重视,布料因为被烧得只剩下很小的残片,不管是花色还是材质都普普通通,并不稀奇,不足以用来做出什么判断,所以戴煦和方圆就把重点放在了那枚有些变形,被火烧燎得有些发黑变色的金属纽扣,那枚纽扣上面依稀可以看到一串字母,估计应该是品牌的拼写名称,戴煦和方圆仔仔细细的查看过之后,把上面的字母一个一个的誊写下来,不过因为变形和变色,其中有三个字母没有办法看清楚,只有个囫囵的形状,让人看不清楚,到底这里是字母“n”还是“h”,究竟那里是“c”还是“g”,抑或是个字母“o”。

在经过反复的确认,最终两个人还是成功的猜到了这个金属扣上面标记着的商品品牌,戴煦一向不讲究穿着,对服装品牌,尤其是所谓的潮流服饰并不太了解,方圆也比他好不到哪里去,她在读初高中的那个阶段,虽然随着父亲生意做得越来越顺利,她的家境也一点点从温饱变成了小康,又从小康变得更宽绰了一些,但是在校期间,学生们都是统一穿着校服,她没有花过很多心思在买衣服上头,等到上了大学,就更是如此了,在警校里每天都是统一着装,制服、迷彩和作训这几种之间换来换去,还没等来得及让她有闲暇,有精力开始让自己年轻姑娘那种爱美爱打扮的心思活泛起来,家里面又突然出了变故,父母离异之后各自成家,她成了夹在中间不上不下的尴尬角色,每学期都要为学费和生活费怎么向父母开口而犯难,那还有什么资格去了解时尚品牌。

原本他们两个人是打算在网上查一下这个牌子,以及大致的售价的,不过恰好钟翰回来了,如果说刑警队里面有一个时尚先锋,那就一定是非钟翰莫属的,他的穿着打扮总是保持着足够的端庄大方,同时又不失潮流感,因为物质条件并不匮乏,所以对衣食住行的品质要求也并不太低,向他打听估计准没错。

事实上,钟翰也没有辜负他们的期待,看过戴煦抄下来的那个最终确认过的品牌拼写名称,点点头,表示这个牌子他是知道的,一个国外的高端时尚潮牌,最近几年火到不行,颇受一些二十多岁的年轻时尚达人喜爱,虽然在钟翰看来,这个牌子品味一般,并没有什么值得追捧的,但是价格却品味不俗,不算太亲民,折合成人民币来计算的话,恐怕一条牛仔裤少则四五千,多则万八千。

即便是按照最低的价格去估计,能够穿得起一条四五千块钱牛仔裤的人,估计家里面的条件肯定也是很不错的。管永福的经济条件倒是也负担得起四五千元以上的牛仔裤,只是以他的眼界,他是否能够认识这样的一个在国内不算被大众熟知的品牌呢?对此戴煦和方圆的心里面多少都有些画问号。

打从村子里回来之后,方圆就觉得有点不舒服,她也说不上来到底是怎么个不舒服法儿,就只是觉得自己的呼吸好像变得很烫,烧灼的自己鼻孔周围的皮肤好像都有些疼似的,但是那些气却又好像并没有真的被吸进自己的肺子里似的,不管她如何偷偷的大口呼吸,深呼吸,胸口的憋闷感也始终挥之不去,她的心跳也有些加快了速速,心里面有些慌慌的,额头上一滴汗都没有,又干又热。

不过手头的事情还有很多,方圆尽管觉得有点不舒服,却也不好意思说出来,就默默的忍着,还得小心翼翼的,以免被其他人发现她不好的状态。她刚刚才正式成为刑警队当中的一员,时间还并不长,实习期间再怎么表现突出,那短时间的所作所为也都停留在了实习阶段,随着实习结束就清零了,自己现在是以一个新的身份,在这个单位,这个岗位上面重头开始,方圆不想让人觉得她原来是为了能争取到一个工作机会,所以特别拼命,现在工作已经搞定了,自己就和林飞歌一样,变得倦怠起来,拈轻怕重,叫苦连天,娇里娇气。

马凯没有什么事,跑回来串门,正好看到他们在处理带回来的物证,他一眼就看到了被套在证物袋里头,放在戴煦桌子上的那两只被烧的略微有点变形的运动鞋,立刻凑了过去,马凯是个不折不扣的篮球迷,平日里虽然自己球技欠佳,却丝毫也不影响他对球星的喜爱,以及各色球鞋,尤其是最新款或者限量款的痴迷,打从实习期间开始,比较清闲的时候,他就会买很多各种篮球杂志,或者拿着手机在网上看一些这方面的资讯,至少从理论上来说,算是个小行家了。

“这鞋哪儿找到的啊?怎么被烧了呢?”他一把拿起装在证物袋里面的篮球鞋,左看看,右看看,颇有些心疼的样子,“真是太可惜了!糟蹋了好东西啊!”

“你认识这个鞋?很好么?”方圆原本并不太想和马凯说话,一来是忙,二来是她现在又不舒服,和马凯说话实在是太耗费精力,但是马凯一看这双鞋,就立刻流露出这样的神情来,结合之前钟翰对被焚烧过的牛仔裤的估价,这让方圆对这双运动鞋的价值也感到好奇起来,赶忙问马凯。

“当然很好了!这可是限量款的呀!经典当中的经典,当初的原始版已经是绝版了很久了,现在一双当初第一批的原版,如果保持的足够新,保养的足够好,都可以卖到一两万,还不一定能买的着呢!”马凯看着袋子里被烧坏了鞋底,燎焦了鞋帮的运动鞋,一脸心疼的说,“这一双肯定是复刻版的,就算是复刻版啊,那也是限量版,这么一双最起码得五千块钱以上,喏,你看,那截鞋带就是配这款的。对了,听说你们发现了一具无头男尸?这个鞋就是死者的吧?敢情之前在嘉年华鬼屋里头找到那个头骨,还是个富。二。代呀?有什么新进展没有?”

方圆轻轻的摇了摇头,对她现在来说,摇头的幅度大一点,都会让她觉得胃里面一阵翻江倒海一样的难受,所以只能尽量降低动作幅度:“我们也刚从外面回来,现场勘察过了,别的都还没有什么进一步的结论呢。”

“你们还找到什么了?”马凯的好奇心却似乎并没有得到什么满足,“有发现了什么能够证明死者身份的东西么?脑袋在嘉年华那边,身子跑到下面的一个小村子里头,总不会这俩不是一回事儿,巧了又遇到一个别的无头案吧?”

方圆被他追问的有点烦躁,她心里莫名其妙的联想到了之前a市生活报上头的报道,尤其是那个写在自己背影照片下方的“据不具名的内部人员”,现在马凯这么一个劲儿的盘问,让她觉得心里头警铃大作,于是强打着精神,皱眉问马凯:“你又不负责调查这个案子,打听那么详细干什么?”

“你瞧你,这才上班几天啊,还学会藏私了?”马凯见方圆不愿意和自己多聊这方面的话题,面子有点挂不住了,表情不太高兴的说,“以前咱们俩一起实习,都在这儿,那时候就可以跟我说说,现在我毕业之后没留在这边,我就都不能回来关心一下你们的事情了是吗?方圆你这样会不会太现实了?”

“你愿意这么说,我也没办法,但是你既然都在这边实习了那么久,不可能不知道工作的规矩,就算是同部门,不参与案件调查的其他人,有些事情也是不能事无巨细什么都透露的,更何况还跨着部门呢。”方圆越是看他恼火,就越是嘴巴闭得紧,多一句,多一点东西,都不敢对马凯透露。

马凯没想到她居然态度这么坚决,不禁有些生气了,气呼呼的起身就走,走了几步,又回头指了指方圆:“方圆啊方圆,我真是看透了你了。”

说完,他就气鼓鼓的离开了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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